
深山有爱当高歌
第一次见到从深山赶来县城的公婆——头发完全银染了的两位老人,许是刚刚收完小麦的缘故罢,晒得黝黑的婆婆一只胳膊挎着公公的臂弯,在人流如织的街上旁若无人般行走。当时,封建意识仍较重,几乎看不到街上有手挽手
第一次见到从深山赶来县城的公婆——头发完全银染了的两位老人,许是刚刚收完小麦的缘故罢,晒得黝黑的婆婆一只胳膊挎着公公的臂弯,在人流如织的街上旁若无人般行走。当时,封建意识仍较重,几乎看不到街上有手挽手的,更何况是老年人!一时间引来不少路人的目光,而我,心里的天地竟出奇地明亮起来,似乎更加重了毫无顾虑要嫁给我现在的爱人的想法。十几年过去,那次在街上相遇的瞬间化为永恒,定格在我心灵最深处,成了我记忆中关乎爱情最艳丽的一抹色彩,我似乎真切的看到了,那两位老人便是几十年后的我和我的爱人的影子。
在我们当地最偏远、被称之为穷山恶水的地方,他们相依相伴度过几十年。公公早年父母双亡,几十年前,邮局招工,在邮局做了一名专门送邮件的职工,接着,迎娶了比他小六岁的婆婆,依旧在缺吃少穿的日子里深陷着,虽说日子难,可是公公说,再不用,光着脚走路了。
伴着孩子们的陆续降生,生活愈发困苦。虽说日日面朝黄土背朝天,但那一块贫瘠的土地并不随人所愿。家里所有的地、所有的家务只有她一个人不分白天黑夜地做着,公公每月的十几元钱根本管不了大用,每日里边唱边劳作着的婆婆唱的革命歌曲在我听来,没有一句是着调的,在公公听来却远赛百灵之吟唱。每逢公公从几十里外倒班回家的时日,婆婆定会在山的拐角处带着几个孩子张望着,等着帮他推一把那辆邮绿色的自行车。婆婆初中毕业,公公说自已是扫盲班第一名毕业。这些差距使得公公一生在婆婆面前俯首称臣,到爱人考上大学那年,公公便更认为是婆婆的功劳,他的女人培养出了那个乡唯一一名本科大学生。
公公得了脑血管病,也是身单力薄的婆婆,一边替姐姐带着不到一周岁的女儿,一边照顾着生活完全不能自理的公公,全力支撑着一个家。我想像不出,当时的她是怎样的一种生活现状,在身高不足一米五,体重不足四十公斤的婆婆身上我看到了由爱凝聚成的无比的力量。几年后,度过那一场劫难的公公说,是婆婆给了他第二次生命。从那以后,在公公的心里再没有什么“理”、“不理”存在着,婆婆说得话便是理,便是真理,他只是附和。婆婆对于公公的衣食住行照顾得无微不至,事实上,在公公眼里受婆婆照顾已习以为常,思想上亦觉得理应如此。虽说对于这种不太合乎常理的现象也有过异议,却在婆婆一手的担当里,溃散了。
几十年共同咀嚼酸甜苦辣的日子使得他们再也无法分开,哪怕几天,有时,脾气不合的时候,公公也会赌气到我们这儿或者姐姐家小住,但不到一天时间,刚来的时候气呼呼地“不回去了”的坚决气焰早被电话的铃声震得粉碎了,我们也曾故意不递给他电话,“你又不回去了,不理她”,此时的公公则会急乎乎地大声嚷嚷起来,生怕那一头的电话瞬时挂断。
在他们的白发里,在他们的皱纹里,在他们几十年生活的土地上,我深深地感知到、也澄澈地无比地看到了,对于爱情最真、最上乘的诠释。或许他们没有对对方说过一个关于爱的字眼,更没有过当代年青人恋爱时的浪漫情结,他们心里有的只是牵挂、有的只是对方的温饱。他们的感情如家门口那棵长青的柏树,经历了多年的风雨洗礼后,身子没有歪,颜色没有变,依旧挺立在那儿,高昂着头,劲长着;亦如他们婚后在院子里种下的那棵苹果树,若干年的风吹日晒,依旧枝繁叶茂、果实累累……所有的这一切,回荡在深山里、不着调的歌声为证。
近几年,他们走在了对于他们来说的康庄大道上,四个儿女皆已成家立业,家搬到了县城的单元楼里,安度晚年。
微弱的晨曦中,淡薄的黄昏里,你会看到他们手挽着手一起散步、一起东看看西瞅瞅的画面,时而会传来意见不同、不绝于耳的争执声;听到的最多的还是婆婆开心地唱着的、不着调的歌儿,而身边八十岁的公公则虔诚地抬着头、用一种崇拜地眼神儿用心地端祥着,他心里永远的新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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