芽芽们

芽芽们

缘事散文2025-03-30 12:29:04
为写这个文,我特意翻了字典,找“ya”(第二声)这个字怎么个写法。这个读音的每个字我都有一一细究,没有一个字能匹配的。无奈之下,就选了“芽”这个字,读音没变,意思也还欢喜。“芽芽”,姑姑的意思,乡下人
为写这个文,我特意翻了字典,找“ya”(第二声)这个字怎么个写法。这个读音的每个字我都有一一细究,没有一个字能匹配的。无奈之下,就选了“芽”这个字,读音没变,意思也还欢喜。
“芽芽”,姑姑的意思,乡下人叫姑姑就是这么叫的。
我有三个“芽芽”,最大的一个却不叫她“大芽”,她叫“兰”喊的是“兰幺”。还有二芽和四芽。写这个文章的时候,我突然想起,我应该还有个“三芽”的,怎么回事?小叔叔比四芽小,不可能排行老三的。大幺又比二芽大,也不可能。三芽是夭折了还是怎么的?有时间我要把这个问题弄清楚的。我这人真是稀里糊涂,叫“芽芽”们四十多年,怎么就把“三芽”这个事情给忽略了呢?
听母亲说,芽芽们在我三岁不到的时候差点没把我“害死”。四芽也就大我四五岁,二芽大我六七岁,都是不到十岁的娃娃,正好玩的年景。
一日,大人们出工,娃儿们就在家玩。八十多的姥姥负责照看我,我也还乖,陪姥姥一起睡觉。我和姥姥睡觉期间,芽芽们玩起了纸牌,捉起了迷藏。当时的茅草屋窗子开得小,光线自然不强。不晓得是哪个芽芽点了煤油灯去找藏起来的人,煤油灯倒了,屋子燃了起来。芽芽们见屋里起了火,吓得跑了出去,也不晓得喊出工的大人回来抢火。等大人们发现我家起火的时候,我和姥姥被浓烟熏得昏在床上。我被人抱出火坑,抢火的场面一片混乱,我被大人们救醒,醒来哭喊着要去火海中拿我的花衣。
后来母亲还真的抢出了我那件华衣,也是我家唯一抢出来的一件有用的东西。一场大火,使原本清贫的家变得如水洗般干净。母亲差点得了抑郁症,幸好父亲坚强。村里人和父亲的单位、母亲的学校捐助了财物,我家又重新搭起三间土墙屋。那个时候,父亲对母亲发誓,菊儿十岁前一定要让母亲住上红砖瓦屋。后来父亲真的做到了。
我的第一懵懂的记忆竟然是芽芽们玩火闹出来的火灾。大了以后,家里人从不在芽芽面前提起“火灾”这件事情。毕竟当年芽芽们还小,我和姥姥没被烧伤,都活了下来。如果那场大火是我的第一印记,那么十六岁的那场火灾更加深加沉了我的对火的恐惧,从此火灾的场景便烙在我脑海。这几十年的梦里,经常出现熊熊大火的场景,我常从噩梦中醒来,醒来冷汗淋漓,半天回不得神来。我的心脏病,多是在噩梦中引发的。
火灾之后没多久,应该是端午节前后,队上重新拉居民点,就是队上的人家要按照大队的规划集体乔迁。当时姥姥老得已经不行了,卧病在临时搭建的木棚里。奶奶老屋场上的狗屎桃成熟了,四芽摘了回来,洗干净,掰开桃核,露出紫红的桃肉。姥姥老得牙齿都掉光了,成熟的狗屎桃不用牙齿都咬得动。四芽那天给姥姥掰了几个桃子吃,姥姥的床被子上染上的桃汁。
久病的姥姥头发长满虱子,大人们又要劳作,又要建房,又因为火灾没多久心情不好,没多少心事管姥姥。天晴的时候,四芽和二芽把姥姥背出来晒太阳,姥姥头上的虱子打动热气都爬了出来,四芽搬把椅子,在太阳底下帮姥姥捉虱子,两只手的大拇指按住虱子使劲一掐,发出清脆的响声,虱子就死了,四芽的大拇指甲沾满了血,那是姥姥的血。“姥姥是被虱子吸干血后死的。”大些的时候,我想起姥姥,那么想的。
土坯房子建好后,兰幺就出嫁了。我最喜欢做的事情就是跟着奶奶去兰幺家走亲戚,要过河,坐船,一路上还可以采莲蓬,摘菱角,好玩得很。
奶奶腌的酱菜很好吃。向日葵的杆子,奶奶都腌得出上好的味道。向日葵割了葵花,粗粗的葵花秆奶奶缝中一折,撕了皮,露出白而嫩的梗心,奶奶将梗心切成均匀的一段一段,放进剁辣椒的老坛子里,一两天就可以捞出来吃,脆得很。我也只吃过奶奶腌的葵花梗。奶奶腌的刀豆、鹅米豆、豆角、大蒜胎,都好吃。晒的麦子酱、豌豆酱、黄豆酱更好吃。至今我都记忆犹新。芽芽们吃饭的时候总是拿奶奶腌的酱菜逗我,小叔叔会满足我嘴馋的小心事。遇见母亲出门几天,我和弟弟只得到奶奶家搭火吃饭,二芽总说我抢菜,那句“看菜吃饭”就是从二芽口里听来的,意思是,本来桌子上的菜就不多,又增加了我和弟弟两张嘴,于是不能放莽吃菜,得边吃边看桌子上的菜的多少。没夹一次菜,我都要朝二芽看上几眼,生怕她瞪我,其实我不过喜欢吃奶奶的酱菜。
我上了学,二芽好像就没读书了,跟着爷爷和大幺干活。二芽会打毛衣,会在鞋垫上绣花。二芽有好多种颜色的毛线,我心里痒痒的,对那些花毛线朝思暮想的。暑假的时候,等芽芽和幺幺们出工,我瞅准了时机偷出了二芽的两根毛线,一根红色的,一根黄色的,每根大约两三尺长。我将毛线分成两股,缠在父亲给我买的橡筋上,用来扎头发,很好看。二芽瞧见了我头发上的橡筋,马上就认出了那是她的毛线。她要告诉我母亲,说我偷了她的毛线。母亲知道我偷毛线的事情那还了得?最后,我和二芽达成“协议”,等母亲出去开会,我给她择一斤猪毛她就不告发我。
一斤猪毛我足足择了一个星期。我不能成天择,要完成母亲布置的作业,还要做家务,只能中午不午睡去择猪毛。择一斤猪毛的价钱好像不低,因为猪毛细,把黑色猪毛、白色猪毛、杂色猪毛分类择出来,眼力要好,屁股坐劲要好,还要耐得住性子。
我还完了二芽的“债”,和四芽做起了交易。凭我的手艺,八毛钱一斤的猪毛我一天能择二三两,四芽给我一毛钱。我觉着划得来,母亲极少给我零用钱,一个假期下来,我还攒了快两块钱,好大一笔财富。不过,猪毛不是月月都有择的,一年也就几个月的时间,芽芽们可以骑着自行车跑到津市猪鬃厂拿到货。
最有印象的是芽芽们交猪毛。可精了。若是明日去交择好的猪毛,芽芽们今儿晚上把猪毛摊在喷了水的地面上,水不能喷得太多,多了,猪毛浸入的水分过多会被质检发现。二芽喷水的功夫最厉害,一趟猪毛,浸一二两水,又不被发现,又赚得二两猪鬃。猪鬃蛮值钱,具体值多少钱,我不清楚。猪鬃赚了钱,择猪毛赚了钱,二芽攒起来置嫁妆,一年攒一年,二芽出嫁的时候到底有多风光,我没参加她的婚礼,我也不晓得。不过,听母亲讲,二芽出嫁奶奶没拿什么钱出来,都是二芽择猪毛自己攒的私房钱。
因为和芽芽们相差的年岁不大,经常为小事吵架,吵架的时候我从来不服输,嘴巴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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