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海阔天空,风轻云淡
孟离自来到这个岛,每天都会到海边遥望,茫茫的一片海水,直接天际,无论怎么看,都只有孤寂的一个自己。直到多年后,孟离仍然记得那天朝霞灿烂如火红的花蕊般,张遥就这样昏睡在岛上,冷冷的海水拍打着她身后的海滩
孟离自来到这个岛,每天都会到海边遥望,茫茫的一片海水,直接天际,无论怎么看,都只有孤寂的一个自己。直到多年后,孟离仍然记得那天朝霞灿烂如火红的花蕊般,张遥就这样昏睡在岛上,冷冷的海水拍打着她身后的海滩,迸溅出一串串奔腾的水花。而自己的惊喜可想而知,这是在岛上看见的第一个人呢,如此的神奇而美好。
“我叫张遥,弓长张,遥远的遥。谢谢你救了我。”张遥看着眼前的少年,面容清秀,一双黑曜石般漂亮的眼睛,却如蒙尘的珍珠没有焕发出应有的光彩。想来也是,十五六岁的青春韶华,却一个人孤孤单单的生活在这荒岛。
“你怎么会昏倒在那里?”孟离从三年前来到这里,除了看见过两次一晃而过的船只,竟是从未见过其他的人。
看见少年明显激动又努力平复的样子,其间还有不善接触人的生涩,张遥缓缓开口:“我是坐船去见父母,谁知在海上遇到怪天气,船被毁了,和我同船的人也不知道怎么样了。”讲到这就敛下眸子,顿了一会才继续说:“以为终于能和父母生活在一起了,来的时候是那么的高兴。我真不够孝顺,父母因生活背井离乡,我还老是埋怨他们。现在流落到了这里,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相见。”
如此的神伤,孟离却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三年前,自己也同样流落到这里,可没有神伤,有的只是满满的绝望和如死灰般漠然的心。何况,外面也没有一个等着自己的人啊。
俩人沉默了一会儿,张遥像是突然想通了什么,灵澈的双眼像是蕴含着星光般璨然流转,直视前方,脸上如花般明媚动人,笑容嫣然,“我一定会见到他们,不管如何。”风轻云淡,却没有人会去怀疑。
张遥跟着孟离来到一个山崖底,潺潺的流水,崖旁长着几颗矮灌木,红艳欲滴的果子惹人垂涎,张遥隔远就闻到了果子的浓郁香气,沁人心脾。看见孟离吃了后,自己也尝了一个,果然美味透心。
看着漂亮得过分,却从未见过的果子,张遥问道:“这果子叫什么名字?”
孟离看了果子几眼,想了想,吐出两个字,“心醉。”
心醉,果然另人心醉神往。
张遥看到孟离拨开旁边的荒草,露出了一个洞口,洞口狭窄,走进去后才发现空旷无比,别有洞天,宛若能工巧匠精心设计而成,洞顶有天然的开口,下面自成水塘。
俩人枕着手臂,望着洞外的夜空,各自沉默。星星点灯,照亮我的家门,让迷失的孩子,找到回家的路。这么多星星点亮了多少盏灯,我们怎么还是找不到家在何方。头顶星辉漫天,却遥不可及,水塘里也有一片星海,可惜不过是镜花水月,触之即散。
张遥早晨起来时,山洞已没有了孟离的影子,身上盖着他的棉大衣。洗了把脸,孟离正从洞口走进来,手上捧着一些颜色各异的水果。
“这些又叫什么?”张遥随口问道。
“不知道。”冷漠低沉,令人想起北方的的冰雪,不用看也知道,肯定是面无表情。
“那你怎么知道红色的叫心醉呢?”
“我随便取的。”孟离永远不会说出,他只是想到她望着远方的表情,“对了,你不是问我哪有可以造船的树木么,我带你去看看。”
张遥来到一片葱郁的树林,高大笔直的枝干正好少了锯木的麻烦,又是临海,搬运也容易。“太好了,太好了……”张遥仿佛看到自己坐船离开了小岛,和父母相见的欢乐场景,忍不住给了孟离一个大大的拥抱。金色的阳光透过金黄的树叶,照到张遥笑靥如花的脸上,孟离感受到了什么重要的东西,值得自己一生追随,倾其所有。
时间不会因生活的无可奈何而匆匆,也不会因生活的明媚美好而停住脚步,但孟离知道自己的生命中多了一点什么,再没有以前的暮气沉沉。张遥照样每天去小树林里忙碌,孟离也天天去帮忙,虽明知道造好船她就会离开,自己又是暗无天际的孤寂,可这是她朝思暮想的愿望啊。
“张遥,跟我来。”孟离一脸神秘,半年的时间,终于抹去了他脸上的疏离与冷漠,多了些少年应有的朝气。
张遥看到眼前的一片花海,五彩缤纷。幽静的山谷,流云浮动,宛若远离了尘世,来到了仙境。
“生日快乐。”温和的声音直到心底。
“你知道吗,这是我收到的第一个生日礼物,以前父母总不在身边,没有人帮着庆祝,也就渐渐忘了要过生日。太幸福了,我真希望永远留住这一刻。”张遥激动得眼圈都红了,声音也颤抖着。
“放心吧,以后每年都会有人帮你庆祝了。”孟离没说完的话是,如果你能留在这里。
“嗯。”淡淡的语气,充满着幸福,像一片飞舞的羽毛,轻轻飘落到心的心间,颤得酥麻。
一切都如此美好,香气氤氲,薄雾流云,微风拂过,竟像是吹不散,还有那不知是谁的承诺。
孟离知道总有这一天,但它到来时心还是痛得无以复加,像一个被判死刑的犯人,终于看到子弹飞过来的刹那,痛苦过后是深深的迷茫,还有无能为力。
“孟离,你为什么不愿离开这里,和我一起走不好吗?”
“我要离开这里,你真的不想吗?我以后还要人为我庆祝生日呢。”
“我不想和你分开,我们一起走吧,寻找海阔天空,风轻云淡。”
“这里什么都没有,没有丰富的食物,没有好的医疗条件,感冒都能要了你的命,这里甚至没有除了我们之外的人。”
“孟离,你就是胆小懦弱,不敢不顾一切的去做自己想做的事,不敢敞开心扉的大方拥抱一个人,更没有勇气面对这个世界,你就是一个自私的胆小鬼。”
雨淅淅沥沥的下着,孟离像是丢了魂魄的行尸走肉,漫无目的的在外游荡。雨水打湿了全身,寒气从四肢百骸透过,直达五脏六腑。尖锐的话语仿佛还回荡在耳边,直刺灵魂,想躲都不能。
就地坐下,抬头望了望四周,自己果然又来到这山谷了。虽说父母在外出事后,亲友把自己骗上船,只为了那一点钱,九死一生,无意流落到岛上才活下来。可也不能这般小心翼翼胆小怯弱啊。
还记得那天就是这样一个天气和遥争吵,然后自己也跑到了这里,最后还是遥把自己劝回去了。可是遥后来还是一个人离开了啊。
为什么当初那么自私,总以为能为她倾其所有,到头来只徒惹人伤悲。虽说晚了半年,可总算也要离开这里了,希望并不晚。
海阔天空,风轻云淡。不知道遥见到自己,是否还如当初的笑靥如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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