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午夜吃昙花
大概是因为“昙花一现”的缘故,昙花给人的感觉一直是神秘的,我能在午夜见到昙花,进而吃到昙花,得益于一次采访。那晚下着雨,一位养花的妇人打电话告诉我,她种的昙花在午夜将有千余朵绽放,希望我能过去拍一些照
大概是因为“昙花一现”的缘故,昙花给人的感觉一直是神秘的,我能在午夜见到昙花,进而吃到昙花,得益于一次采访。那晚下着雨,一位养花的妇人打电话告诉我,她种的昙花在午夜将有千余朵绽放,希望我能过去拍一些照片,她的话还没有落地我早已急切的应允了。走进铺满青石的小巷子,湿漉漉的青石路映着幽幽的光,我要采访的主人已经在巷子口撑着一把伞站在雨中了,灯光下的她满头银发,但精神很好,气韵极佳,举止亦十分优雅,可以想象的出她当年的美丽,她的昙花种植在小院的三楼楼顶,遮阳棚下有两盏灯泡,在亮如白昼的灯光下能看到昙花的叶子上缀着晶莹剔透的水珠,一片片浓绿的叶子清新如洗。前来观看昙花的邻里,在雨中静静地站着,除了沙沙地雨脚,能听到均匀的呼吸声,静默中期待花开的瞬间。
雨渐渐有了声响,汇集成的雨珠,开始在昙花带有蜡质的叶子间吧嗒吧嗒地滴落。我静观一个绛紫色,鸡蛋大小的花骨朵慢慢打开,和电视里播放的慢镜头一样,花瓣逐一舒展开来,如同刚脱壳的蝉慢慢舒展开的两翼,在雨珠的敲打下花瓣和花蕊都在颤动,艳丽动人。神秘的昙花就如此绽放了,雨中的馨香扑鼻,让人感觉飘飘然。
她像植物园的解说员一样,开始向大家讲解昙花,讲述她养花的历史和心得,说昙花的药用效果如何神奇。由“昙花一现”的成语说到她的一生。老人出生一个殷实的家庭,当年的美貌是县城里一面招牌,后来嫁给一位帅气的军官。解放战争时,她随着丈夫一路南下,丈夫在解放的前夜去了台湾,而她却留在了与丈夫隔海想望的闽南。举目无亲,母子相依为伴,艰难地过活,后来儿子患上一种怪病,一直没有治愈,前不久离开了人间,她饱尝白发人送黑发人的悲痛。这些年来她一直在等待。在一年昙花盛开的夜里,他的丈夫回来了,身边带着一位气质和她一样高雅的妇人。她说昙花给她带来了好运,看他一眼也就知足了。从此她开始大量种昙花,她相信昙花开的日子他还会回来。
老人讲完故事后,又语气平静地告诉我昙花可以煮着吃,而这对我来说却是我第一次听说,我一向都认为昙花下凡的仙子,昙花在时空里转瞬即逝,展现的是稀缺与难得,是光阴白驹过隙般的微妙,不能和吃划上等号,吃昙花似乎有点奢靡。
两个多小时候过去,昙花快要凋谢的时候,她开始动员邻居摘昙花了,我心里开始嗔怨这些人不懂欣赏,不懂欣赏自然界如秋叶般凋落的静美。
等到我看着一朵昙花演绎完整个生命,心满意足地走下楼,发现邻居都聚她院子里的雨棚下,中间围着一口灶膛里跳动火苗的大锅。她喊住我,让我吃了昙花再走,我一边应允着,一边穿上雨衣,心中急着赶回报社交稿,看我穿雨衣,她急了,疾走过来拉住我,邻居则端上了刚出锅的昙花,我双手接过来。这时白瓷碗内的昙花已经失去了先前的娇容,用筷子挑起之后发现如同黏稠状的蜂蜜,清香依旧萦绕在碗边,闻后仿佛已经滋润到喉咙。
我一直惦念着赶回报社如何写这篇稿件,不经意间昙花已经进肚了,匆匆告辞了。回到报社以后,同事问起吃昙花的味道,我一是想不起来了。开始对刚才的囫囵吞枣有些后悔,和猪八戒吃人生果一样还没来得及细细品味就进肚了,而我也落得一个“牛嚼牡丹”的外号。
其实,人生都如一现的昙花,倏忽之间便消失了,能够回味到的只是回忆中零星的记忆,但是她的故事我却铭刻在了心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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