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像花儿般灿烂
今天是个好日子,我们一大家十几口人浩浩荡荡向老家进发。老家的祠堂重修入伙大摆筵席,无论在外工作的、读书的,还是出嫁女等凡与这村沾亲带故拖泥带水的,都会回来参加这次盛宴。藉此机会见到可能一辈子都将难以见
今天是个好日子,我们一大家十几口人浩浩荡荡向老家进发。老家的祠堂重修入伙大摆筵席,无论在外工作的、读书的,还是出嫁女等凡与这村沾亲带故拖泥带水的,都会回来参加这次盛宴。藉此机会见到可能一辈子都将难以见到的小时熟知的伙伴、族人,想想都让人兴奋。沿途看见不少花车从我们身边驶过,几户人家门口铺满喜庆的鞭炮纸。今天看来是个宜婚宜嫁宜迁居的好日子。
我们的车好不容易从迷宫般的别人的村落钻出来,抬眼望见大片大片碧绿生青的菜畦簇拥着红墙红瓦或粉墙黑瓦的村庄,心中的喜悦油然而生,老家近在眼前。虽说呆那的时间不算长,但那里的一草一木、一砖一瓦都像钉子一样深深嵌入我的心里。
汽车驶近村头的古井,但见井边新修的篮球场上摆了几十套方方正正新簇簇的桌椅,三五成群红红绿绿的老老少少围堆闲嗑打闹,喧闹声像撕得纷纷碎的纸屑四处飞扬。我轻踩刹车,车轮戛然而止,侧脸对爸妈说:“就在这下车吧。”爸妈他们一定很愿意立刻加入到唠嗑的队伍中去。
还没融入人群,一束束探究、热情、熟悉、陌生的目光已把我团团罩住。我仔仔细细在一张张饱经风霜的脸上寻找曾经熟悉的影子。啊,这是新娇,只比我大一岁的堂姑,小时候用瓦片差点凿穿我囟门的伙伴;噢,那是冬秀姑,出嫁后遭遇让人嘘唏又站起来的坚强女子;祠堂门口低头摆弄摄影机的不正是秋莲姑的大儿子?这个从小寄养在外婆家的调皮捣蛋鬼阿坚如今出息了,让多少亲人欣慰不已。球场上把刚学走路的小毛孩逗得咯咯咯笑的就是那个举着大石头追我跑了一条村的阿卫?还有雪军、阿权、阿翠、贱妹姐、丽萍姑……多少近三十年不曾见面的族人、亲人、伙伴像春天的花遇到春风般一咕噜一咕噜展现眼前,让人目不暇接,应接不暇。
嘻哈嘘唏握手搂肩咬耳笑语一番亲密之后,大家摆好姿势分房在阿坚的镜头下留下笑逐颜开的全家福。把小时的伙伴召集起来照张集体照,虽说小时的伙伴已不可能全勤(有的已永远离开我们),但我们也心满意足了。
我们步入修葺一新的祠堂,感叹不已:小时高不可攀的石条门槛抬脚就过,十几个伙伴一起跳绳的天井狭窄了许多,绿苔茸茸的青砖小巷已被水泥板所替,斑驳的石灰墙上“为人民服务”几个大字被新刷的白粉遮盖了,扣不紧的破落柴门换成崭新的黄漆单门,昔日窗破墙颓、蛛网连结的景象只能留在记忆的罅隙里……
祠堂内公家厨房人声鼎沸,这厢屋檐磨盘上卫红金鸡独立欲借重力压出切片白萝卜水份,那答天井里伟光的的笃笃斩白切鸡。闪着蓝苗的柴火映红了抄着大铲大汗淋漓的祥叔瘦削的脸膛,盆中活蹦乱跳的草鱼溅湿了手忙脚乱的太平叔的衣裳。手中文武不乱,舌间还谈笑风声,一个个赛过大舞台的名角儿。准备下油锅的菜心堆积如山,已煲熟的粉嘟嘟的莲藕扑通扑通翻滚着;碗碟成排,白饭满锅;木耳炒酸菜,腰果伴豆丁,把狭窄的厨房挤得结结实实,图的就是热闹、喜庆。
下午三点吉时,云罅处露出点点瓦蓝,正是急管繁弦渐入佳境之际。太阳叔点燃了沿篮球场边缘围成一圈连接成串红红火火的鞭炮,火光到处,劈哩啪啦,烟雾笼罩,红纸弥天,震耳欲聋,足足响了十几分钟。耳闻最后一响“高潮”炮响彻云霄,小孩子们蜂拥而上,在碎了一地的红纸堆里寻找未燃尽的小鞭炮。芊芊和楚淇撅着屁股淘得欢,实在不忍心把她们叫回来。
大部分的烟雾随着轻风冉冉升入淡青的天空,有些漫入祠堂,丝丝缕缕地从木椽瓦缝钻出来,渐次晕染开去,给红墙红瓦的祠堂平添几分神秘诡异感。大伙拥入庄严肃穆、红烛高照、烟雾燎绕的上厅给先人装香。该完成的仪式都完成了,太阳叔把手一挥拨直喉咙喊:“开饭了!”
村里的小伙子端着摆了六碗菜的松木托盘,浩浩荡荡从祠堂大门鱼贯而出,先款待已徙出本村的不讲闽南语改讲客家话的同宗族人,然后由左至右顺次上菜。眼见别人埋在碗里闷头苦吃,筷起勺落搛菜,肚子越发咕噜咕噜叫得欢。幸而很快,我们的菜也上来了。吃饭。
已而肴核既尽,杯盘狼藉,淡淡的紫色的暮霭渐渐弥漫上来,把蓝球场,把吃饱喝足的族人、亲人们罩在一片柔和淡白的光色里。
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这样的机会,在我的有生之年里,也许不能再遇。铭记这一刻。
车驶至高坝,我回头瞥一眼朦朦雾霭笼罩,亭亭修竹环绕的故乡,影影绰绰,天上宫阙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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