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那么去思念

只是那么去思念

快快活活散文2025-08-23 23:14:45
如果说思念也需要一种资格的话,或许我来提笔写下这篇文章是极其不为相应的。我的外婆,在她离开这个人世的时候,我还只是小小的个头,只能仰起脑袋才能看清楚她的高度。她就这么去了,让我一直保留着无法垂下头来的
如果说思念也需要一种资格的话,或许我来提笔写下这篇文章是极其不为相应的。我的外婆,在她离开这个人世的时候,我还只是小小的个头,只能仰起脑袋才能看清楚她的高度。她就这么去了,让我一直保留着无法垂下头来的仰望。
那是养大我的人啊!
叹了,不知道该怎么讲了。她总是那样,付给了整个世界一水柔情,换得年年相同的一卧僵土前的眼泪捧捧,跪下的人也已经两鬓斑白,那是她的儿女们,有了世间的沧桑,却再也没有了那可以让他们偎依着痛哭的怀抱,他们,她们只能对着这卧倒的僵土,哭一哭,诉一诉。
我总是见不得那份情,愧得见不得那份情,外婆走的那一天在寒冬,冰天冻地加上夜的黑咕隆咚。夜沉得像不再会有黎明了那样,四周都是痛哭的响声,我却不知是傻了,还是呆了,围着火盆,感着冰冷,眼泪却未能掉下一滴来。火盆里烧得是秋收以后褪去了玉米粒的玉米棒,时不时的还会噼噼啪啪地溅落一些小火星。我就看着那火,好像在看自己的幻觉,热气在蒸腾,不知道过去和现在,到底哪个算幻影。
冬天在以往是一个多么幸福的日子啊,农忙过了,年货备了,每个夜晚,尤其是像这白雪落了一地,足足有四五床棉被厚的时候,总是我最最盼望的时候。倒不是在计较着能垒出个雪人,约几个小伙伴打雪仗什么的,只是在这时外婆在这时总会在堂屋的正中笼上一个火盆,排上几把椅子,家人就团坐在一起听着外婆的故事暖身。
可如今,只有火盆的另一端的那个位子还在空设着,似乎还在等待着,等待着那个能用故事暖热一家人心的人……
我的外婆啊!
她走了以后,这个世界上就再也没有一个纯粹的中国女性了。
她出生时,新中国还没确立,她是一个开明乡绅的女儿,家里也有着几十亩良田。长工短工也是有着一些的,可自小她的父亲就没让她浸染过娇小姐的做派。五六岁那么大,女红已是做得人见人夸了,小酒小菜的也会拾掇上几手了,于是,就这么一拿起,一辈子就再也没放下过。总是田里有活了,就随着长工短工的一起去做,回来之后还要帮这个那个缝缝补补,浆浆洗洗的。她父亲就那么几个宝贝女儿,她是出落得最有灵性,最聪明,却没有得到一丝偏爱,反是被要求得更高了,还不到十来岁,算盘就打的赶得上家里的帐房先生,小曲也唱得动听,处事已经颇得她父亲那样条理分明,公平公允了。据说她父亲曾是黄埔军校的学生,历了北伐,负了重伤后就还了乡,在乡里很有着威望。然而他却没有能讲他的知识全部倾囊传授给他的女儿们,他只留给他的女儿们德行。外婆是最入他神髓的那个女儿,乡亲们都这么说,是以自小都乐意称外婆一声大小姐,及至外婆撒寰人世,乡里乡亲年龄与她相仿的人中也个个都隐着泪丝,说,世上再也没有大小姐这么好的人了。
外婆一生在乡里都是相当受人敬重的,那年月,心灵手巧而又乐意在乡邻间相帮的人不多,不是因为大家有着什么私心,而是那段年月人们都实在太穷,不只是穷,还有着饿。外婆嫁给外公时,新中国已经成立几年了,人民公社很快提上了日程,当时的苏联又把中国抛在了一边,全中国都勒紧了裤腰袋,不蒸馒头蒸(争)口气,举国还债的日子,又逢上61、62年的大涝,大旱的灾性。公社的大锅饭是越煮越稀,最终都与清水无异了,外婆的膝小已经有了几个嗷嗷待哺的孩子,家里又背着是地主黑五类的成分,每每做得工比别人多一倍,得的工分,口粮却比别人少一半。那时,我的妈妈也是能少帮上忙的年级,听我的妈妈讲,那时为了能多换回一点工分,外婆总是没日没夜地操劳着,白日是随着大家一起上地打粮,先到晚归,晚上就拉出家里的纺纱机,挑一豆油灯,一纺就纺到了东方的天上露出了鱼肚白。妈妈和二姨都跟着外婆做过这样的事情,她们讲十里八乡的,没人能纺纱赶得上外婆快,也没人能赶上外婆好的。外婆的手巧心灵,那么笨纳的木制纺纱机在她手里乖得像只哈巴狗一样,纺出的纱来又匀又称,从来都不断线。就连后来邻里邻外都以手巧著称的我母亲,也是如此地望洋兴叹,她说,我的手头啊,要能赶上你外婆一成,我的心也足了。那是纺纱是十分苦的,白日都在地头田埂上刨锄一天,晚上回来身子都软成泥了,就连我母亲与二姨,当时正是熬得起的年纪也顶不住,每每纺了一些就困得东倒西歪了。外婆却彻夜没合过眼过,听妈妈说,那时间见到她和二姨困了,外婆就会唱上几支曲子,她们听着听着就不是那么困了,能提着精神伴着外婆一直做到天亮,外婆也是一直小声地唱到天亮。那样的曲子,我是没听过的,也曾想让母亲唱来一点与我听听。母亲却摆了摆手,说,我没你外婆那好嗓子,转罢,又补了一句,也没你外婆那好记性,现在都忘了。
外婆确实有着别人难比的记性,自小就听着她讲的故事长大的我,这一点比谁都清楚。老一辈的人都讲我外婆渊博,懂得开解人,哪家哪户有了什么争执了,她就去调解,也不说这不对,也不说那不是。只是绘声绘色地讲上那么一两个小故事,争执的人自己就把理吃透了,现在是再也见不到那么会调解别人的人了。外婆讲那些故事都是由老外公,外婆的父亲传下来的,我却觉得有那么好的记性,是来源于外婆处事的细腻。在我刚上小学的时候,家里把我接到了城里,外婆有来照顾我一段日子。那时是夏天,学校中午都有午休的,我自小就是一个嗜睡的孩子。外婆总是在中午复杂叫我起来,那时她也不怎么娇惯我,学校离我们住的地方对于我小小的脚丫来讲,还是很长的一段距离。外婆总是让我自己去上学,自己放学了回。只有那么一次外婆送了我,那个中午我睡得迷迷糊糊的,外婆和往常一样唤着我的小名把我叫醒了。我揉揉眼要去寻我的书包,却发现外婆已经把它整理好了。外婆讲她要送我去上学,我高兴得不用凉水敷面就溢满了精神。那一路走得特别快,感觉刚一出门,学校就在眼前了。我都有些纳闷我是不是飞过来的,只记得路上外婆和我说着话,讲着一些故事。那时我们的老师正站在教室外,外婆把我推进了教室,在一边和老师边走边说了一会儿。是在很久很久以后,回想起来,我才知晓到那一天我迟到了,因为那天的第一节课没敲上课铃,就敲了下课铃。然而为什么会这么久才知晓了自己那天是迟到了的呢?是因为我一直都没有迟到的感觉,我没有感到紧张,也没有受到老师的批评。至今我都不知道外婆和我的老师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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