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落,弭散承诺

雪落,弭散承诺

地动小说2025-04-09 14:59:40
扶烟而来。绝水而去。凝露美人摘。——题记那幽韵泛波一瞥,随着那一身的旗袍正贴切。蓝印花布的粗犷大写。手笔,如此,五四时期的女大学生形象轻易被联想勾出。北方、女师大、游行、爱国,革命的传单,还有先生鲁迅
扶烟而来。绝水而去。凝露美人摘。
——题记

那幽韵泛波一瞥,随着那一身的旗袍正贴切。蓝印花布的粗犷大写。手笔,如此,五四时期的女大学生形象轻易被联想勾出。北方、女师大、游行、爱国,革命的传单,还有先生鲁迅。这是泰凌人对于她最初的印记。
时空全然不对。地处南方,亦非师范大学,太平天下朗朗乾坤岂能容你上演游行一幕?革命更是个可笑词汇,早已过时,惹着一身老年斑丑臭在角落无人临幸。时尚、休闲、娱乐,这方是当今花色主旋律,“非主流”这玩意也就让它仅仅停留在一些服饰领域并不需要其广度和深度。哲学是个痛苦词汇,没人乐意盛开痛楚。
只是,她就是那样尖锐地使他于人群里半眼挑出。这团结的固执带着凛然,磨砺的风口,刀和岛。她跳出来,她说:我来自五四,那时代。
她用黑色朴素布鞋踏出世纪百年路。
“我不是鲁迅。”泰凌人用意识呢喃,尽管这季节不适合呢喃,而是爆发。
台风入境,边缘性凉爽,其后的光隔风温和些。夏,原也可以如此和平质地。宁波,未启。
“居于动感云端,烟火泯灭处,以风落的地址写雨之门牌。”他由背影透视出她留在尘埃尚未湮灭的言语。
她与他,尘埃一座可视屏风。密语怀念着革命时代的街头暗号。小讨巧。
那样一种非对等猜测,从一开始便陷入不等式行列。从前几何的证明题他总是疑惑:任何事情,步骤必须是科学而严谨的如这刚正的图形?每一步都有依据,可靠的定理。是否存在例外,比如实质性的忽略与跳过——而我竟然完全明白!
数学系,线的曲直,每一条勾勒不苟,态度的过分端正,使永恒亦为碍手的负担,完美成了可怕的陌生障碍。贴不住手心,于是我空寂。他燃烧一火,焚下半夏的尾枯柔情。下药需是寒凉派。要么拥城,要么屠城。历史总是欠下独立火候。
药物的气味性能之最猛烈者,谓之大毒。药物的气味性能之猛烈程度最轻者,谓以小毒。《素问·五常政大论》如此评大毒与小毒:大毒治病,十去其六。小毒治病,十去其八。
“先生,您要大毒还是小毒?”她问过来,以一句话的力量投掷,含唇齿的挑剑温度。
“你明知这难以回答。”
“是你难以抵抗我的热度。毒的不可遣散拒绝。”
他压下十指,低状态下,血仿佛逆流,快感杀奔天灵,眩晕是出于极度的幸福。
这些冷静的硫火意识流制造于一个绝对男人。右耳垂那个被悲伤啃过的痕迹借利齿的伤害侵蚀修炼得比香水更诱人。
他问:我诱惑到你了么?
我永远不会告诉你真话。说这话时她既不抽烟也不喝酒。指甲很干净,天然色。
她来自五四,所以出身的年代决定了她一切。
很好,安全年代。
1989,侯孝贤的《悲情城市》,一代台湾人的悲情城市。有些情感只可以属于特定部分的人,不得传递。延续了血缘,却终止了悟感。所以,生命可以更好,同时也可能更糟。
音乐的凌迟霜冷静地刺激爆破,人沦陷十足孤岛,影片忽然晋升为史诗。升华原也只是刹那。没有演员的夺主花,这完全是一次导演的风华。由是可敬。不多的,能够直视导演的电影。
“看看我的悲情城市。”她笑出荡漾夏水。
水里有莲子的心。
清火,祛热,解毒。他喜欢莲子心冲泡开的清茶,柔弱的黄绿色,淡出一季的古典妖娆。纨扇上哀怨的平胸美人。
他看着她拔下一颗颗指甲,很灵活的卸下,似乎经常性的活动。指骨与肉,透明又柔软,花开了夏池。
“等待落雪。雪落,给我一个承诺。”她像女鬼一样消失,只剩下聊斋里的多情俏公子。赶考的路途遥远,寺庙的清净钟鼓,他夜不能寐,暧昧不熄。
寺院朴树上的老鸦整夜兴奋难消停,就像个寡廉鲜耻的老鸨嗓子不冒青烟地叫唤:来呀!来呀!这里的姑娘包您喜欢!
它推销的都是鬼,女鬼。
指头可以一节节断的,肉一寸寸烂的那种恐怖表演,即兴的恶心,却莫名予人振奋,据说完整见过这样骇人场景的学子进京都能名列三甲。当然,命不好的只能疯掉或死掉。任何特殊经历,会让成功的比诸人都闪耀,失败的比诸人都惨烈。
拼,亦是需要品的。
身体里,血缘说:血未落,责任不尽,由你牵涉出长串序列的生命。排头兵、压轴戏,影子也不是自由,泪三行。
葬礼的傻瓜磕头,追悼的经典模式,喔,这一切,一切那么僻远又这样亲近!我分不清标准化真假。呼出的一口气弹上那口黑金的棺材,气四散,轻柔的温婉回转,我吸入这经棺木死者消化后回馈的物质像吃了一场职业回扣,从此,我活于坟墓气息里,生意。
明知进行着不可饶恕的特级谋杀,我们还贪恋眼前最快速度的获得性愉悦,也许物种便是于自杀里开出后路以待新生儿。每一个新生儿都是一笔不必偿还的血债。没有指责,我们都一样见日光。
不知道为什么,作践自己的时候总是别人很痛,我们从不晓得他们的痛无法丈量。也许最害怕失去我们的不是我们自己,我恨我还活着我的情感。如果它死了该多好!告别疼痛有怎样的艰难,我不愿扛。
疼着别人的时候独独忘了疼自己,终于赛着谁的杀略技术更高一筹,赢得亲人的爆发性剧悲烈恸,输却平淡日久爬满小青苔的细水生活。死人永远不懂活人的痛……
如果,赶在所有爱我的人前面死去,那么我将不会被心的疼蚀了骨。我不负责任的把痛推给他们。人一生都是没有权力的,至少让我争取一次这软弱的权力吧!
寂静潜藏。
“你还想逃么?”
是谁在问?我的虚弱全被揭穿,赤裸的耻。
疤在扩散,肚脐是黑洞,我吐出丝来,缚住我自己,愈死愈柔韧,死亡的韧性超乎想象的好。以旁观的身份欣赏自己被融掉,得到一种众人的盲目快乐。原来做愚众无比美妙,连思考都不要。
这一次,自杀未遂。
下一次,许是如意。
“可是,你还欠我一个雪落的承诺……”
“我已忘记。”
权力也有意志。非关风月情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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