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栀子年华
十八岁的时候冬琳喜欢坐在宋城的单车后,光线透过街道旁的梧桐缝隙打在他的黑色碎发上晕染出一道道彩色光晕,冬琳细白的手指紧握着他在风中飘拂着的衬衫一角,脸颊因为夏季的闷热而变得潮红。她将身体稍稍往前倾了些
十八岁的时候冬琳喜欢坐在宋城的单车后,光线透过街道旁的梧桐缝隙打在他的黑色碎发上晕染出一道道彩色光晕,冬琳细白的手指紧握着他在风中飘拂着的衬衫一角,脸颊因为夏季的闷热而变得潮红。她将身体稍稍往前倾了些继而微闭起双眼,小心的撑开双臂,空气中不时飘来阵阵淡淡的花香混合着干燥的泥土气味,道旁的行人随着高大的树木不停从他们视线中穿梭而过,微风穿透过她的衣袖,打在肌肤上泛起丝丝凉意,那时候,冬琳觉得,天地似乎都是纯白的伴着清冽的香气,像极了这个季节绽放的栀子花,就连幸福也是可以不断随着前一秒慢慢延续至永恒的。很长一段时间里他们会相互牵着对方手的走在晚自习后光线暗淡的长廊上,从三楼走到一楼,然后再度穿过悠长的紫藤花廊,耳畔总会传来隐于夜色中情侣们的低语声,有时候他们也会坐在长满杂草的场地里看着天空中大片的流云,云层反射着太阳的光线泛出刺眼的白,宋城单手撑在身体后方的草地上,瞳孔因为光线的刺激而缩小,白衬衫被吹过的风刮起球形的弧度,他问她:“冬琳,我们会不会一直在一起。”声音却低微的像是飘佛进了空气里,冬琳安静的躺在他的身旁,听罢转过脑袋看着他在天光下遗留出的淡淡侧影,前方与后方都是大片大片青绿的草色,它们在风中招摇的晃动着,许久她才笑着回复道:“当然了。”然后她就一直不停的把自己身边发生的事句句不漏的说给身边的男孩听,那个男孩听到疲惫的时候便也躺下身子,微闭起双眼,黑长的睫毛小幅度的颤动着,七月份的阴雨季节总是有些短暂,昨日的一场大雨消磨了草木灼热的锐气,从远方吹来的风触到肌肤上是凉爽的,于是他的嘴角溢出了若有若无的笑意。冬琳记得,在他们尚且青涩的时候,从来不会有过于亲密的举动,宋城总会将她送到离她家公寓不远处的十字路口之后目送着她回家,那时候父母是不允许他们早恋的,所以他们只能默认自己的行为小心翼翼的掩饰着,冬琳常常会在前面走着走着就突然回头朝他做各种耍宝的表情逗得他哈哈大笑,那会他的笑声是爽朗的,是冬琳此后再也没有见过的英俊与阳光。她时常隔着茫茫人海观看他,总会在脑海中闪过瞬间的恍惚,身旁是急速穿梭而过的车辆以及各种鸣笛的喧嚣声,她忽然觉得眼前这个明明是再熟悉不过的人,却莫名的有种隔了千山万水的错觉。后来宋城送她回家的时候会小心翼翼的抚摸她的脸颊,在幽暗的路灯底下,仿佛是电影中剧组特意设置好的画面,男主角站在某个特定的位置,光线投射在他半个侧脸上透着鬼魅的诱人气息,唯一不同的是宋城从来都是温暖的男孩,他的一举一动都泛着青涩的味道,所以他会有些尴尬的呼唤她的名字:“冬琳。”之后不待她答应,柔软冰凉的纯便碰上了她的唇,那时候她才觉得自己是真真切切的恋爱了,和眼前这个有着宽大怀抱的男孩。
那时候冬琳从来不知道永远会有多远,也不知道时光是只无情的大手,它总能在不经意间翻云覆雨,所以她只会单纯的想要长大,然后嫁给自己最喜欢的男孩,他们从来不会对彼此说爱,总觉得爱这样的词只能搁置在心底,一旦摆在嘴上便会有些不自在并且变得虚妄,所以于冬琳而言爱是神圣到不能随意占用的词汇,而他们之间所表达的只能是深深的喜欢。冬琳一直觉得宋晨比任何人都成熟,他总能第一时间明白自己的心思,可是自己却永远看不透在他幽深的水墨色眸子里到底藏了多少缜密的故事,等到她按捺不住的想要询问他时,他总会嘲笑她脑袋瓜本来就小还喜欢多心,每每那时冬琳都会撅起小嘴佯装生气的独自走在前面,然后不多久便会有另一只手拉着自己继续陪伴她走完很长的路,那些都是他们在青涩时光中极为单纯却甜蜜的记忆。后来宋晨早冬琳毕业一年去了武汉念大学,很长一段时间她都在生气,她问他为什么要去那么远的地方,宋城的语气中总有些无可奈何,他说因为分数考的不高所以就选了比较远的,而且他喜欢那座城市,总觉得那是个经历过风霜的地方,埋葬过许多陈旧而又苍老的事物,最后他笑着搂过她的肩膀,将脸贴在她的脸侧,用极为柔软的话语说道:“我会常常回来看你,等你毕业了如果你喜欢,我就在武汉等你,听说武大有很多樱花,到时候我陪你去看。”她低着脑袋不说话很久才抬起头用开完笑的语气对他说:“那这一年,你不要回来看我,一次都不要。”听罢宋晨将手臂抽回按在身后的栅栏上,眉头有些皱起,继而又舒展开来,他亦用极为玩味的语气问她:“你确定?”这回换做她异常坚定的回复:“确定。”他耷拉下眼皮,黑长的睫毛遮了眼脸,许久他回:“好,那你要好好学习。”他们的青春似乎就在这样平淡的话语中悄无声息的相互告别了。
冬琳有时候很讨厌宋晨过于尊重自己的决定,可也是因为他的宽容他们才可以免去平常情侣之间的争执,她记得宋晨高考离开学校的前一晚,她将自己打扮的美美的去他的班级里找他,那会宋晨正在教室里趴在位置上看电影,她就悄无声息的出现在他身后轻轻拍打他,那天她穿了黑色的超短裙和纯白的肉色丝袜,宋晨看着她的时候很明显眼里闪过一丝光亮。他旷去了呆在学校最后一晚的课和同样旷课的她一起逃出校外走了很远的马路,从昏暗的街道再走进一排排公寓楼下然后又折回,夜色中只能看见幽暗光线中尚未建好的楼宇坚固的轮廓,安静的躺在黑暗中沉睡着,他们就那样没有目的的走着,仿佛每一步都是朝着地老天荒的方向。忽然他说:“冬琳,让我背背你吧。”于是她抬头看了看公寓外马路上的暖黄色灯光没做任何思考便紧紧抱住了他的脖子,冬琳从来没有走过那么短暂的夜路,在她眼里任何路途都是漫长的,惟独那一晚,那时候她忽然觉得自己和宋城都不再是个尚未长大的少年,而是一对恩爱多年的夫妻,总能惹来旁人的欣羡,她想大概以后他们就会这样生活吧。后来他们过了桥,宋城放下她一起走进了街道旁的超市,他为她和自己各买了一支可爱多,他的是巧克力味而她的是草莓味,他们有着不搭调的品味却走在了同一个世界里。宋晨送冬琳回宿舍的时候冬琳一直低着头,等到她抬起头的时候恍若错觉般看见了宋城眼中的水色,她打趣他道:“你哭了?”他笑着拍了拍她的脑袋:“你夜盲症越来越严重了。”等到宋城看着冬琳走进宿舍后才楼转身离开的时候,她忽然再度跑出来狠狠的抱着他的腰,仿佛稍不留神便要失去了般,在灰暗的光线下,校园是空落落的,高三的学生几乎都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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