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狼文化的悖论
写罢了《狼心狗肺与狼文化》,意犹未尽,写此文为续。中国传统文化对狼是深恶痛绝的,其因盖源于文人的恨,俗人的怕。这显然是和现在流行的狼文化相抵触。究其原因,和“中国”这个概念不无关系。中国,即“中央之国
写罢了《狼心狗肺与狼文化》,意犹未尽,写此文为续。中国传统文化对狼是深恶痛绝的,其因盖源于文人的恨,俗人的怕。这显然是和现在流行的狼文化相抵触。究其原因,和“中国”这个概念不无关系。
中国,即“中央之国”,居天下之中的“中央中国,统摄八荒”之中国,这种自我定位来源于中华文明的起源。中华文明起源于黄河流域,即“中原”。黄河即母亲河,中国人即中原人,中原即“华夏”,华夏就是“光荣的中国之人”。按当时的视野,华夏居“中”,东临大海,北是朔漠,西是戈壁,南是瘴气丛林。以华夏文化视之,周围均是未开化之地,乃“禽兽”居所,故分别以“夷”“狄”“戎”“蛮”称之,此即东夷,西戎,南蛮,北狄之说。唯华夏为礼仪之邦,故以中原汉文化为本位,又把周围四方统称之为“蛮夷”。即便近代,仍有南人称北人为“鞑子”,北人称南人为“蛮子”,足见流传之广,影响之深(其实这是由自大引发的一种内斗,说是流毒之广,影响之坏,并不为过)。
春秋战国时,秦人是华夏(汉)族西迁的一支。尽管都是华夏文化,却因当时的秦国文化落后于山东六国,六国便以“虎狼之秦”或“虎狼之国”称之,且称其军队为“虎狼之师”,那么称“蛮夷”为虎狼似不为过。秦居西,居中的华夏便冠之以“狄戎”,称之以“狄戎之国”亦不足为奇。以虎狼称秦,显然是贬敌,可称其军队为“虎狼之师”则无异于贬己,须知军队是不能儒雅的。
更令华夏不解的是,“狄戎之国”的秦,竟然打败了“礼仪之邦”的华夏,建立了中国历史上第一个中央集权国家秦。于是,西南诸国开始称此时的华夏人为“秦人”。“秦皇吞并谩驱驱”(唐.罗隐),“秦王扫六合,虎视何雄哉”(李白)便是狄戎之秦雄风的写照。但,这毕竟是华夏民族的统一。最终“虎狼之秦”瓦解吞并了“儒雅六国”。秦,虽是“虎视”,却开辟了狼文化的先河。
狄戎征服华夏文明之时,狄戎得天下而称秦;华夏文明同化狄戎之日,“狄戎”之秦便失去天下,取而代之的是华夏人的汉朝。此时的“蛮夷”则称华夏人为“汉人”,延续至今,这不能不说是华夏的胜利,又似乎是戎狄与华夏的交替循环,更似狼文化的悖论。
如果说秦朝是华夏民族被“少数汉人”的“狄戎之国”打败而统一的帝国,那么,真的“虎狼”则是元朝和清朝的建立,亦即真正的“戎狄”战胜华夏而统一中国——庆幸的是统一华夏而非置华夏于殖民地。
元朝是少数民族——蒙古族——打败华夏,结束了唐宋以来(五代十国、宋、辽、金、夏)国内分裂的局面,从而建立起的中国历史上疆域最广阔的王朝,也是国力最为强盛的王朝,是名副其实的虎狼之国。当然,后来还是被华夏的大宋取而代之。
中国最后一个封建帝制朝代大清,则是由少数民族——女真族(满族)——建立起来的王朝,最后被辛亥革命推翻。自此之后,中国脱离了帝制而转入了民主革命时期。
如果说元与清是历史上“戎狄”两次成功统一华夏,那么,侵华日军对中国人的血腥屠杀而后占领东北,则是欲置华夏于殖民地。被华夏称为“东夷”(“倭”)的日本自古多海盗,故被成为“倭寇”,侵华日军则是举国之力的倭寇。狼,真的来了;来的,是真的狼。
令华夏文化不能容忍的是,我们这个礼仪之邦,泱泱大国,却几次被“蛮夷”吞没,岂止是“怏怏不乐”可以说尽!这似乎在告诉我们这样一个道理:善良文明抵不过邪恶野蛮?
这让人想起了成语“夜郎自大”。《史记》中记载着这样的故事,汉武帝开发西南,为寻找通往印度的通道,派遣使者到滇国(云南),逗留期间,滇王问汉使:“汉孰与我大?”后来汉使返长安时经过夜郎,夜郎国君也提出了同样问题。于是刺激了我大汉,蛮夷之人居蛮夷之地,竟敢和我大汉比大小,真个是自不量力,此即夜郎自大。那么,蛮夷战胜了华夏而一统天下,是说蛮夷本当夜郎自大,还是故事中的夜郎是在说华夏?无从考证,权且说是夜郎自大之悖论吧。
华夏自古自诩礼仪之邦,而所谓的礼仪就是有“规矩”,其核心是统治秩序。
蒙族人和满族人是在不懂我大汉礼仪之时,建立了元朝和清朝,占领而后学华夏礼仪。学通之日,恰是灭亡之时,这似乎是礼仪之悖论。
倭国(日本)人是对我中华文化了如指掌而后占领,即有备而来。侵华日军的对中国人,是真正的狼对待羊,是狼性的吞并。华夏一旦被统一于“大日本帝国”,则或日本被颠覆,或中华永无翻身之日。庆幸的是,“虎狼之国”“狄戎之师”的倭寇被击败了,这似乎又是狼文化的悖论。
然细思之,狼论不悖。因为秦、元、清的灭亡,倭国的失败,是狼的失败而非狼文化的失败。“虎狼”征服了华夏,而华夏文化征服、驯服、甚至同化了狼。但,狼毕竟是狼,即便不会捕猎,也仍会咬人甚或吃人,此乃狼性使然。狼虽在被捕杀,但世间的狼不只是一群。
狼性得天下,是狼团队的拼搏,是狼性文化的胜利。
狼性失天下,是狼文化的丢失,是狼性凶狠的失败。
狼的唯一天敌是人,野蛮的天敌是文明,这是毋庸置疑的。但只有善良的文明是敌不过狼性的凶狠的,我们需要的是带有狼文化的善良,若此则华夏方能立于不败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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