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三舅

我的三舅

竹边散文2025-03-21 16:51:29
岁月在不知不觉中溜走,成熟的人生里,收获的季节里,总是怀念起从前,难道是岁月老了吗?还是心渐苍老?摇头,叹气。梦中,时时追逐着逝去的亲人:母亲,三舅,他们却总笑而不答,我焦急,醒了,总是在凌晨……于是
岁月在不知不觉中溜走,成熟的人生里,收获的季节里,总是怀念起从前,难道是岁月老了吗?还是心渐苍老?摇头,叹气。梦中,时时追逐着逝去的亲人:母亲,三舅,他们却总笑而不答,我焦急,醒了,总是在凌晨……
于是,三舅的音容笑貌,他短暂的二十七年的生命里留给我的记忆一下子清晰起
来。掐指细算,若三舅在世到今天,也不过四十有三。这位仅大我五岁的亲舅舅,于我二十二岁那年魂归西天,当时是九月份,我刚考上了技校,已回到徐州父母亲身边。当母亲沉重地将此事告诉了我,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呆了好半晌,无语,无泪,“才二十七岁呀,老天,你为什么这么不公平?”。追问母亲,母亲也是听人捎信说三
舅是在几十米高空电焊作业时掉下去当场摔死的,新婚不过一年。
“那舅母呢!”我惦念着。
“哭得死去活来,又没小孩,命苦啊!怕也呆不长啊!”一大帮子如狼似虎的妯俚姑子,外加偏心的外婆,试想老实巴交的三舅母,何以安身呢?
想起那年高中毕业后与弟弟先回江都找工作,正是六七月间,我已在工厂里做了半个多月的车床工,没有父母亲在身边的日子虽然事事得自己操心做主,但这种锻炼使得我更加独立,这份收获也使我受益至今。

那天,天气很好,我正晒衣服。三舅来了,骑着叮叮当当的自行车,因为泥路的巅簸不平。三舅下了车。
“舅舅!”
“小芬,家来了”语气很淡,也许我长大了,不再是那个十六七岁的小丫头片子了,不再是那个没大没小直叫“小民舅”的疯丫头了。也许隔了四年不曾相见,有些陌生了。也许他那天正有烦心事,总之,是“淡”,一种说不出的滋味。熟悉又有些陌生。
细看三舅,比我较早以前所见,更清瘦了,也寡言了。原先身上的那种洒脱不羁
荡然无存。不知为什么我心里竟有些心酸。我知道三舅不富裕,刚成了家,据母亲说房子还没盖,先和外婆挤在一道凑合着过,别的几个舅舅早就自立门户了,他现在也是忙着请钱(方言:赚钱的意思)盖房子,到处做电焊工,辛苦得不得了,他这么瘦小的身子,哎!
舅甥俩有一搭没一搭的聊了几句,我留三舅吃顿午饭,他不肯。临走,我将家里的半口袋白面架在他的自行车后座上,心里惭愧着自己的清贫,刚毕业,工作还没个定数。家里竟找不到更值钱的东西送给三舅,而满心里是对三舅的怜伶。看他那失神的眼睛,那记忆中飞扬的神采,这几年真的是被所谓的生活磨褪了吗?还是别的或许的事态炎凉……我猜不到,辨不清,弄不明白,眼前的三舅确实是真实的,然而陌生,总之,那一面,是沉重而酸楚的。如今想起来,我依旧还是那种微痛,又不知痛在哪里。而那一面,竟也是我见三舅的最后一面,成了永别!
依在门框边,我目送了三舅很远很远,不舍之情泛滥。猛的想起,这是三舅特意来看我的呀,虽然他没直接表达,我有些懊悔自己的麻木和不懂事,回来好几个月了,有谁想起来亲自看看我和弟弟的,只有三舅,我的那些大舅,二舅,四舅,五舅,还有三姨四姨,哪去了?后来的后来,回到徐州,父亲很是责怪了他们。
怎么样也得留他吃顿饭啊,现在想起来更是懊悔,这么疼我的三舅啊!

十六岁那年的正月,舅舅特意把我带到江都县城看花灯。夜晚的街上,各式各样的灯笼高挂在街两边,好美,什么兔子灯,金鱼等,龙灯,莲花灯,还有绘着仕女的带穗的宫灯……忙的我目不暇接,真是灯的海洋啊。我陶醉了……正月里,天依然很冷,我不断的往手心里哈热气,不断的跺脚取暖。三舅忙脱下军大衣,给我披上,俨然一位慈父,虽然他也刚二十出头,却特别的关心体贴。有时我竟有些错觉,心里总把他当大哥哥,把他当朋友似的对待。后来,舅舅把我一直送到家,我兴奋得和母亲,姐姐说个不停,舅舅也特别高兴,在我们家住了一宿,第二天才走的。
更小的时候,记得每次到外婆家,我总是像跟屁虫,不如说是小尾巴似的粘在三舅身边,闹着跟他下河摸鱼虾,要他到别人家借小人书给我看。我有五位舅舅,可我跟他最投缘了。有一次,我口无遮拦。
“舅舅,你要是我哥哥就好了!”心里一直希望有个哥哥,这样别人就不敢欺负我了,哥哥会找欺负我的人算帐,为我摆不平。话一出口,我吐了吐舌头,这样辈分不就乱套了吗?舅舅呢。
“呵呵!”什么也没说
再大一些了,三舅依然常来,和母亲唠些家常,朦胧中我感受到三舅在众多兄弟姐妹中,有许多的不满和无奈,母亲也常劝他为自己多做考虑,毕竟将来弟兄们要各自成家立业,到时谁肯不肯帮忙的难说。
“小民心好,到时分家肯定吃亏,现在都绞(方言:算计的意思)他花钱,老的偏心!”母亲这么说。后来到分家时真是如此,个个算计的清清楚楚,三舅窝火的不得了,只好跑到我母亲这儿诉苦,母亲叹气!
“我老早就提醒你。”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

不过我总盼着三舅来。因为和他在一起,总是让人开心。
比如骑车在马路上,有漂亮女子路过,三舅故意打个忽哨,吓得人家赶紧蹬车跑掉,三舅就在后面哈哈大笑,我也坐在姐姐的自行车后座上傻傻的跟着笑。
还有一次,好像哪个地方推销鞋油,三舅偷偷的说:“别吱声,跟着我,让他们免费擦皮鞋!”
“真的?”
只见三舅装模作样的拿起支鞋油看看,推销的赶紧说:“我们的鞋油质量很好,要不您试试?”
三舅不说话,把满是泥泞的皮鞋往前一伸,人家赶紧擦起来。
三舅连连夸赞,等人家擦完皮鞋,要等他买的空档,趁着人多,三舅一溜烟领着我跑了。到了无人处,他得意的说:“舅舅没骗你吧,全免!”我笑得肚子都快抽筋了。现在回想起时,我竟也是微笑。可惜,我的三舅啊!
过了没多久,舅母也来了,顺带送给我许多的蔬菜,我连声道谢。虽头一次见面,总觉得她哪里和舅舅相像,也是那么清瘦善良,也许这就是人所说的夫妻相吧,舅母也寡言,话很少。
“你舅舅关照的,我们也没什么好东西送你!”
“有时间的话,到我们那儿望望!”
“噢!”我答应着。
此后,二十多年了,我始终没如舅母所愿,我不知今天她飘落到何方,是否又改嫁作他人妇,过得好不好?三舅母,我为您祈祷。舅舅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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