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的酸菜缸

母亲的酸菜缸

硝烟弹雨散文2025-10-18 07:48:13
上次回家时,老公说好久没吃酸菜了,吃酸菜饸饹吧,我和孩子也一致应和:好呀好呀。母亲笑盈盈地自灶台旁的酸菜小缸里舀出一碗酸菜,待油烧至八九层热时,放入切好的蒜瓣,加少许盐,倒入酸菜,立刻,酸菜被蒜瓣煸出
上次回家时,老公说好久没吃酸菜了,吃酸菜饸饹吧,我和孩子也一致应和:好呀好呀。
母亲笑盈盈地自灶台旁的酸菜小缸里舀出一碗酸菜,待油烧至八九层热时,放入切好的蒜瓣,加少许盐,倒入酸菜,立刻,酸菜被蒜瓣煸出的香味溢满小屋。
光看酸菜是没胃口的,浑浊的汤里漂着黑糊糊的碎东西,但只要用蒜瓣一呛立刻香味扑鼻。外地也有吃酸菜的,但多是用萝卜苗子沤的,吃起来总没有高平人做的正宗,我们所钟爱的是用一种当地叫刺苋的野菜做的酸菜。
春天大地复苏时,在向阳的田间地头,刺苋早早地冒出了头,忙着耕种的人们会腾出一会功夫拔一蓬鲜嫩的刺苋回家。每年的这个时侯,母亲会颤巍巍的搬出闲置了一冬的酸菜缸,用开水烫洗,在太阳下暴晒,重新放在灶台上。母亲的酸菜缸年代久远,经母亲天长日久的抹擦,早已滋润得乌黑油亮,整日像个打扮一新的小媳妇羞答答地立在灶台上
母亲的酸菜缸在邻居中间是倍受欢迎的,大家只需把刺苋拔回来放在母亲的房门口,喊一声:婶婶,拔回刺苋了!母亲就会急切地颠着小脚出来,一边翻看,一边肥呀、嫩呀的满口称赞。
午后,母亲会坐在院子里满心喜爱的摘刺苋叶子,嫩绿的刺苋叶片边缘排列着细小的刺,母亲粗糙的老手是不怕扎的,她一边抖掉上面的泥土,一边熟练的摘着叶片。摘好了的菜要放在锅里煮烂,在清水里一遍遍的淘洗,然后使劲用手压干,放在菜板上细细切碎,放入酸菜缸。母亲用煮过面的汤来沤酸菜,酸菜缸放在靠近炉火的地方,大约三五日后就可食用了。
酸菜做起来麻烦,吃起来方便,尤其在青黄不接的农忙时节,母亲的酸菜缸更受大家青睐。邻居们会拿个盆或碗一进院子就喊:婶婶,酸菜好了没有?母亲总在屋里高声应着:好了,快来舀吧。
幼年时家里的生活非常拮据,母亲的酸菜缸在很大限度上改善着我们的饮食。记得那时我们只要一放学,就会挎个竹篮满山遍野的去挖刺苋,刺苋的生命力强,从春天直到深秋都在生长。在春天的麦地里,在刚耕种过的田园里,甚至在向阳的沟坡里都随处可觅它的踪影,几天前刚挖过的地方,只要经历一场小雨,嫩嫩的刺苋就又悄悄的冒出了头。我们姐妹不论谁生病了,母亲都会做一小锅酸菜疙瘩汤,里面奢侈的漂着一层诱人的鸡蛋花,让我们胃口大开,快快好起来。小时侯不爱吃小米饭,母亲会炒一把黄豆,放在酸菜里煮,就着喷香的酸菜黄豆我会满满的吃下一大碗去。秋天的晚上母亲会熬一大锅南瓜豆角小米稀饭,在起锅时呛入一、两勺酸菜,视它为美味的我每次准喝个肚滚腰圆。
每次回家,母亲总要拿出用玻璃瓶灌好的酸菜,让我们带走。老公爱喝酒,只要一喝多就嚷着要喝酸菜疙瘩汤,往往是一碗下肚就拍着肚子喊:舒坦!
老公常说母亲做的酸菜好吃,其实,他又哪里知道母亲的酸菜缸常常出现在我的梦里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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