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忆是花神

最忆是花神

禁侍散文2025-03-23 00:16:12
我爱花,似乎是天性,爱过了便忘了,似也成习。可我有一句从古诗化来的诌句:忆朝阳,最忆是花神……辽西南山岭成南北走向,东西分水。两道岭中间一条宽宽的干石河,洪期泄水,平时行驴赶羊。干石河两岸到山脚有三五
我爱花,似乎是天性,爱过了便忘了,似也成习。可我有一句从古诗化来的诌句:忆朝阳,最忆是花神……
辽西南山岭成南北走向,东西分水。两道岭中间一条宽宽的干石河,洪期泄水,平时行驴赶羊。干石河两岸到山脚有三五里滩头冲积地,可耕可居。耕地极少,杖子(村子)很大。假如凭空鸟瞰,干石河象条蔓子,杖子是瓜,耕地便是瓜叶。蔓叶干巴细瘦,瓜也无精打采。古来农民数米为炊。故有“十年九不收,收了一年还喝粥”的民谣。灾年就更难了。
那年,辽西南一旱一涝。旱时树叶七月天纷纷坠落,山雀儿钻进窗户站在水缸沿上嘶哑的叫唤。水来时,斗大的石块直跳,大树被推上干石河沿,射倒百年石墙。救济粮从毛驴驮子上不断卸下,仍不能解除饥荒,青树叶和野菜零落于农民的粥碗里。榆树叶最是佳品,榆皮面粉能粘合糠皮,颇不易得。象为革命献出孩子的老妈妈,古杖子的榆树在献叶献皮给人类以后,自己便渐渐枯萎。
我崇拜榆树,更景仰樊篱花。
樊篱花或可写作番梨花。啬薇科,极耐旱。五月花盛,四月花稀,三月作苞,二月吐叶,初冬尚绿。若移植都市,绿化价值毫不逊让于榆叶梅。粉嘟噜的一串铃铎似的花儿,香味没有半点,有些涩掺些苦。不到危难时,人们谁也不睬她,她似乎知趣闻,躲进深山修真养性。在饥荒的介绍下,我结识了她。以此,我写她作饭粒花,虽然有点俗。
走七八里河沟,才到饭粒花遁世的老虎洞沟,采花的人象颐和园的游人,但并不携手揽腰,也不见打伞的。赤日炎炎中采花,先享受那几蓬绿荫,也是苦中之乐,若是画师来了,必比美于岭南的采茶或水乡的采莲。然而,采花人绝少有这般自美的。
平坡缓山,花已稀稀离离。“挂画儿”那地场还花繁锦簇,灿灿如霞,只是,太险了,险得无立足之处,无插手之处。人们望来绕去,难于下降三丈深进入这花的八尺阳台,因为稍有失脚儿,八尺阳台下临的“鬼脸”绝壑便是葬身之地。
我生性好险,况且有名副其实的可餐秀色诱惑着。同来的二姐倚着小树睡着了,正是烈日当顶,我悄悄地行动起来,我要采满布袋,给二姐一个大惊喜。抠住石棱,扯住一棵裸出于石缝的小树,树是不骗人的,据说石缝里树根深,“任尔东西南北风”吹,犹自坚挺不拔,谁知有一棵并非是“咬定青山不放松”的那种,植根浅薄,哪堪一拽?它骗得我好苦,我抓紧它,跌落花的平台,直向“鬼脸”滚去。我静待着那不可知的一声响亮。无悲也无喜,无言也无惧,喔,原来告别人生是这般的轻快。突地,谁把住了我!一丛又一丛密密匝匝的饭粒花,伸出了纤纤玉手,挂住了我的小褂和布袋。她们的眼睛,那一串串羊脂玉,一串串鸡血红,一串串祖母绿,每个花瓣儿间都含着一粒水珠儿,耀眼分明,象美人儿的眼睛,看着我,爱抚着我冒着血珠的肩背脸额。我惊奇的发现,在仰面朝天的位置看花儿,也是一种幸福。
饭粒花,原不如菊淡,不如梅寒,她是济难的女侠,从不露半点怨孤怨苦的烦恼。老虎洞沟的饭粒花,救难女神,我景仰她,不独“挂画儿”那几丛。
多少年了?忘不下!对救助自己的人神物,人总是这样的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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