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6月28日快12点半了，我关闭窗户，天阴着，从早上亮天就阴着，一直阴了一上午，说是阵雨。这两天阵雨都没见影子，说不定今个或者一会就阵下来。与出门锁门一样，关窗子是人的习惯本能。之后，换上旅游鞋，天气觉着冷了些，初秋一样凉意习习的。还穿了灰制服，便下楼了，原本想去绥化圈树那边，圈树在东城以东，火车站南边，中兴大街东头转盘道以东，那有个露天菜市场。那太远了，我似乎卸了劲儿，当我走出小区南大门的时候，彻底泄了劲，就西拐，拐入九三路——小区西头的南北胡同。过了北二路口，还驻足了一小会，片刻犹豫之后，决计北走，去西市街。住在城里，逛街就跟乡下就跟串门一样方便。
西市街呈西北东南走向，其中段西侧新辟了一条宽马路，有小广场那么大，东西很长，五六百米，原来确实是铺满甬道砖的小广场，但2011年时候却拆掉甬道砖，铺设了路面，现在两头竖起了铁门框，限高，限制重型车辆进入。这街南北两侧尽是烧烤店，或称烧烤一条街了。这条短街没名字，忽然，我看到道北一家超市叫“西街超市”，那么，何尝不叫它“西街”呢。西街广场不在了，西街的生意忧忧郁郁，夏天了半红不火的，冬天烧烤业又会咋样呢。烧烤店下午至午夜最忙了，头晌没谁吃烧烤的，昨天店主忙了大半夜，头午他们在睡觉呢。他们早晨从中午开始，头午他们做着“你不找钱，钱找你”的梦呢。我常说花来路不正的钱——烫手，而他们的钱——是辛苦挣来的。
最西头道南那家，用机制炭，木炭火烧烤，这是原始的烧烤，原滋原味。多年前，中直北三路道东一带，有个石板烧，烤串的，现在西街也有一家“石板烧烤”，且在牌匾上明确写着。电烤则没啥稀奇古怪的了。只要喜欢吃串，吃烧烤，只要有钱，尽可去享用，我还是畏首畏脑的，怕油烟子怕油腻，更不习惯那种孜盐味。尤其是卖熟食的地方，那里烀熟食的时候，猪头肉猪蹄子里添加的配料，开锅之后，蒸汽熏天熏地，散着一股股刺鼻刺肺的怪味，实在难以忍受。夜市是一种乡愁。

2.
西街烧烤，我不感兴趣，上午烧烤店都闲着。我从道南匆匆往东，行至东口，那竖着的铁门框东侧，那拦路虎式的拦截车辆的铁门框东侧，连通着西市街露天市场，这丁字路口西侧，是落地的鱼摊儿，两个红漆的机动三轮停在道南，一个中年男子把脏兮兮腥臭的污染倒了，唰啦倒在马路牙子下边，很脏，立刻聚拢了一大群苍蝇。而且，他们现场杀鱼的下水，鱼的内脏，鱼鳃鱼鳔等等，都脏兮兮的漫在了路旁，很不干净。不知城管哪里凉快去了，他们对小市场的确疏于管理，这鱼摊子就该取缔。铜臭面前，厚道人也不厚道了。都说当官的是公仆，何谓公仆，就是给东家扛活的活计，老百姓就是我们的东家。连当官的——城管都不做正经事，难怪城管总出这呀那呀的乱事。城管似乎根本就不厚道。
绥化小城的卫生条件确实不好，虽然建设得很规整了，但垃圾箱附近十分脏臭，许多脏水带着赃物倒在路边，尤其垃圾箱附近脏水兮兮。譬如西直路电业局北侧，大约长明胡同东口，有个特大铁垃圾箱，那块儿污水积在胡同口，垃圾箱里倾倒污水的有之，弄得周边环境坏透了。再如，镇胡同夜市一条街，庆客隆超市东北角，有个特大铁垃圾箱，那块儿脏水赃物弄得不利索，夏天了，臭气熏天，垃圾箱四外赃物兮兮的。这种情况，在西街西头南拐角有之，那儿有个小铁皮垃圾箱，脏水兮兮的。现在中国城市有点恶性扩张的态势，有点像病驴拉硬屎。

3.
从西街丁字路口南拐，在丁丁面食店放慢了步子。前几天，在这卖了仨馒头，这的比别处贵一毛钱，缘于戗面馒头，但他家门边上的“四合面”吸引了我，哪四种面的呢，我从没见到，只看到了白面馒头花卷。我停下来，是踅摸道西拐角的包子铺，这新开了两三家小旅店，拥挤在门市里，加之临街摊床遮阳篷的遮蔽，其后的店面颇有些零乱，我伫足，仔细看了老大一会儿，才找到那家包子店，不然还以为改业或倒闭了呢。
记得2011年这家包子铺，算是新开张吧，还算好，偶尔有段日子时开时不开的。有一次吃早餐，那家男的，一个中年男的，叫我居然先交钱，才5块5啊，因为我胡子头发没剃，像个叫花子或算卦啊，他怕我。他狗眼看人低。这种先交钱的方式，我觉着对我很侮辱，瞧不起算了，不吃还不行么。我最见不得贪几个小钱，忘了自己祖宗是谁。每当遇到这种情况，我抬腿就走人，不吃了，即便先点了社么，统统past，那次我竟没走，坐在那吃的包子，菜馅包子，大头菜馅儿。那时，馅儿还挺大的。最磨练心性的就是打工了，而遇到被人歧视的情形，比打工还磨练人。
今天中午，我进屋，一个老太太招呼，我说“素馅包子，大头菜的”。她说还有酸菜、芹菜的两种。“我习惯吃这个，一屉”，她家后厨说就半屉，半屉就半屉吧，外加一碗小米粥。小米粥明显面起子味，不好喝，不如大馇子粥了，也肯定搁面起子了。幸亏我要了一屉这个，而又幸亏半屉了，这半屉5个大包子，特大号的面包子，哪来的大头菜啊，一点点菜馅儿，简直就是面疙瘩，5个面疙瘩吃饱了我。如果一屉10个，那肯定吃不完的，在外吃饭真烦，连水都得买，一瓶矿泉水——其实就自家自来水，现在市面的矿泉水，哪来的矿泉啊，都是自来水管里的。这一顿包子半屉4.5元，粥1块钱1碗，水1块一瓶，6块5，这一顿便宜死了——在大城市6块五能吃个毛啊，在这如吃馒头，够我吃好几天了。鼓不敲不响，话不说不明，我说话从不藏着掖着。

4.
我坐在包子铺里，这包子铺门扇洞开，过往人流尽在眼前，灰尘呼呼飘进来，肉眼看不见而已。其实，城市的空气早就糟糕了，绥化这样小的城市，空气都糟糕透顶，我早有心思回乡下了。两个熟人在门外相遇，唠嗑，一个马路牙子下，一个牙子上，他俩熟识，与我不相干。一个很胖，一辈子肥吃肥喝的样子，他退休了，给领导当过司机，他白唬他当年如何如何。
他如何的投机取巧，巧立名目花钱，找领导签字多报销几个臭钱。他说必须领导签字，不然报销不了。他说报销的那两个钱，还不能自己花（不能独吞），要分红给一把手（签字的领导）一些。他说当司机的时候，必须结交领导，给你提拔的机会。他说他干了五年司机，报销了许多次，每次给小轿车买配件，都要到指定商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