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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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上吐茵散文2025-09-19 00:03:48
失色的五月,吹奏着震灾哀痛的旋乐。沉甸甸的季节,连思绪都染上一袭悲悯。我打开办公桌抽屉,取出检徽盒。盒子里,夹着小姑的遗像。泪水涔涔地溢出眼眶,顺着我的脸颊爬行,到了下巴,便没了去处,不客气地滴在笔记
失色的五月,吹奏着震灾哀痛的旋乐。沉甸甸的季节,连思绪都染上一袭悲悯。
我打开办公桌抽屉,取出检徽盒。
盒子里,夹着小姑的遗像。
泪水涔涔地溢出眼眶,顺着我的脸颊爬行,到了下巴,便没了去处,不客气地滴在笔记本的键盘上。
激活记忆,对小姑儿时的印象,竟是那样的深刻。虽说是姑姑,也只大我七岁。小时候,我们常一起玩耍、嬉戏、打闹,相伴挑灯夜读。那是一段无忧无虑、快乐无比的时光。
我的父母均因孩提时药物过敏致听力失聪,伤残一级。胞哥的不幸际遇,在小姑的心灵上本能地射上一层怜悯的重影。八十年代末,爷爷落实政策,小姑户口“农转非”,进城安排了工作。高中三年,我就寄住在小姑家。为保证我的营养,小姑时常为我的饮食开“小灶”,有时我上晚自习回来晚了,即使半夜她也要起床做饭给我吃。
一定要努力!你家就指望你了!闲遐时,小姑总忘不了督促我的学习。
于是我像上足了劲的发条,死命地学。
在我上大学前一天的家庭聚会上,小姑哭了,边哭边说,你爸终于熬出头了。那天,她喝了许多酒,并倒了满满一杯,非要跟我喝。
我从没喝过酒,仓然间不知所措。
我不会喝酒!我忙不迭地说。
不会喝也要喝!小姑抹了把眼泪,笑着说。
大学几年间,我的衣、食、住、行,小姑少不了操心。每次放假回来,我也总不忘去县城看看她。
大学毕业前夕,我参加了全省法检系统统一组织的招收国家机关工作人员考试,报考的是淮安市(今淮安市楚州区)检察院,同时参加了涟水县公安局的公务员考试。接到检察院面试通知的那天,我也接到了市公安局政治部的电话。
在外地就业哪有回家乡好啊,可以照顾家庭!电话中说。
一句话,让我犯了难。
就去问小姑。
小姑想都没想,说,去检察院吧,你性格不适合公安局!
我便一门心思瞄准检察院。
两天面试,紧张、激烈,像过了两年。
还好,总算被录取了。
小姑很开心,比我还要高兴。
实习期间,我去涟水看小姑。饭桌上,小姑一边给我夹菜,一边一杯接一杯地跟我喝酒。
你放心,检察院肯定比公安局好!检察院负责惩治腐败和伸张正义,住我家隔壁单元的一个局长前一阵刚被检察院抓起来!小姑说,去年我那官司,要不是检察院出面,还不知道有多冤!
小姑所说的官司是一起拖欠货款纠纷,对方当事人是安徽人,欠小姑6万多元货款,久拖不还。无奈,小姑到当地法院起诉。法院受理后,却以超过诉讼时效为由判决驳回起诉。眼睁睁地看着6万多元就要打了水漂,情急之下,小姑经人指点向检察院申诉。检察院审查后依法提起抗诉,后货款全部被追回。
检察院是最为老百姓办实事的!用书上话说,检察官是神圣的事业!等你正式上班,一定要好好工作!小姑给我夹了一块菜,笑着说,第一个月拿工资,要请我吃饭!
我笑了笑说,一定!
2000年8月1日,我穿着小姑为我买的新皮鞋,正式上班了。这是我第一次穿皮鞋。十年寒窗苦读,十年的苦闷、压抑,在那一瞬间彻底地释放。我像一只刚会飞的鸟儿,欢快地扑腾着。
检察工作很神圣,也很艰辛。新鲜感过后,我的激情被繁琐的工作程式一点点地吞噬,眼前渐渐迷惘起来。
一天下午,我忙完手头事务,正坐在办公室想着心事,同事递给我厚厚的一封信。
是小姑寄来的。我赶忙拆开,可里面除了一张报纸,什么都没有。我把报纸翻来翻去,也没看出什么名堂,便塞进了抽屉。
过了几天,小姑打来电话,问我信收到没有,我说收到了。
我在报纸上看到某县检察院的一个检察官玩忽职守,还收人家钱,结果被判刑了!你好好看看,知法怎能犯法!小姑说。
原来这样!
小姑接着说,你以后的路还很长,工作一定要认真,还要遵规守纪!
我不停地应诺着。
你走到今天很不容易,不要往脸上抹黑!你不为自己想想,也得为你爸妈想想!说完,小姑就挂了电话。
最后这句,让我的心刺痛了一下。
是啊,一定要好好珍惜!当白昼的喧嚣沉淀殆尽,我时常警醒自己。
工作上,我勤勤恳恳,兢兢业业,几乎年年被评为先进工作者。2003年下半年,我从楚州区检察院调到清河区检察院,先后多次向院领导申请,到艰苦的反贪一线磨练自己。工作之余,我还积极撰写各类稿件,因成果颇丰,工作第二年,就被吸纳为淮安市作家协会会员。
家庭不稳定工作也会受影响,个人问题也得抓紧啊!小姑提醒我说。
再有人为我介绍对象,我便爽快地答应了。2005年春节,我携女友第一次登上家门。当女友当着全家人的面,叫我的残疾母亲一声妈时,小姑笑着哭了。
我参加工作那年,恰逢国家司法考试制度改革,考了几次,都没有通过。听说不通过司法考试就任命不了检察官,小姑很着急,她在报纸上一看到有关司法考试讯息,总是在第一时间告诉我,并不时给我鼓劲。去年11月份,我的司法考试终于通过了。成绩揭晓的当天晚上,小姑打来电话,激动地说,我说的没错吧,我已经请算命的算过了,今年你肯定能过!这下你可以放手干工作了!
电话中,我和小姑一起笑了。
谁能想到,这竟是我和她的最后一次通话!
今年春节我是在涟水县城岳父家过的。大年初一早上,我正跟妻子商议到小姑家拜个年,手机响了。
是爷爷的电话。
爷爷说,你到医院了没有?
我很惊讶,大新年到医院干什么?
你小姑正在医院抢救!……
我一惊,和妻子匆忙赶到县医院。
急救室的走廊里,站满了家里的人,个个都红着眼睛。
你怎么才来,医院已经发病危通知书了!大姑哭着说。
我心里格登一下。
就要往病房冲。
不要靠病床,不卫生!妻子伸手拉住我,被我一把甩开了。
小姑躺在病床上人事不醒,身上盖着厚厚的棉被,露出蜡黄蜡黄的脸,鼻腔、四肢都插着针管。床边站着一个穿白大褂的医生,摇摇头说,急性肝坏死,到市里看看吧!
当下,小姑被转送到市传染病医院。
诊断结果很快揭晓,后面附着又一张病危通知书。
走廊里一片嚎啕。
活生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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