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妈妈,再爱我一次
我知道,我是有罪的。却不知道怎么救赎。妈妈,你一定怪我了,否则不会这么无情的离开,而且离开时没留下只言片语,妈妈,你一定是怪我的,对不起,妈妈,真的是对不起!你能听到我的悔悟吗?能看到我的心,碎在冬天
我知道,我是有罪的。却不知道怎么救赎。妈妈,你一定怪我了,否则不会这么无情的离开,而且离开时没留下只言片语,妈妈,你一定是怪我的,对不起,妈妈,真的是对不起!你能听到我的悔悟吗?能看到我的心,碎在冬天的阴冷里变成灰色,变成永远无法痊愈的伤口吗?
今天是第三个七日,你离开我只是三周,可是我怎么觉得已经孤独的流浪了很久很久,我没有买香蜡,我在心里点燃烛火,在文字里贴近你,闭上眼睛,感受你的温暖和慈爱,妈妈,亲爱的妈妈,你看到我的脆弱和无助了吗?你回来了吗?妈妈,没有你,我不知道家的方向,不知道还能有谁纵容我的任性,听我那些琐碎的情绪,陪我在黄昏的时候围着操场一圈一圈的散步,妈妈,你怎么忍心把我扔下了呢?子欲孝而亲不在,你让女儿情何以堪?
从我懂事起,你不仅是妈妈,也是朋友。从我懂事起,我就懂得你的艰辛,懂得你能干麻利的背后有深深的疲惫,懂得家里家外一尘不染的洁净是你的一种品质。记忆中最深刻的画面之一是下雨的时候因为无法下地干活你坐在堂屋里穿针引线缝补衣服,衣服是破旧的,颜色也洗得褪色,但每一样即使打了补丁依然整洁干净,你常对我说的一句话是笑脏不笑烂。而年幼的我那时候就坐在你旁边看看你再看看雨,觉得很幸福。另一个场景是你总在很晚的夜幕下不知疲倦的挽着稻草,那是那时候农村的主要燃料。夜色里看不清你麻利的动作,只听到稻草在你手里窸窸窣窣的折断,听到你的气息因为用力而变得粗声,然后我大声叫妈妈,你就说,好,马上好,不挽了,我们回家。还有个场景就是黄昏的自留地里你弯腰施肥浇水的身影。也正是从那时候起我开始心疼你,因为别人的自留地都是爸爸挑水挑粪妈妈浇水施肥,而你重活轻活都得自己干,任何时候都是一个人在那一小块属于自家的田地里劳作,黄昏里你独自劳作的身影曾经是我童年无人知晓的沉重与苦涩,连你也不知道的。
记得有一次你和父亲闹离婚,带着我们姐弟二人住在知青点的大房子里去,那时候我们还小,不明白你和父亲为什么要分开住在两个地方,半夜睡醒听到你压抑的抽泣声,不知道出了什么大事,吓得蜷缩在被窝里,眼泪流了满脸却不敢让你知道。妈妈,我苦命的妈妈,我知道你过得不幸福,却为了我们姐弟一次次委屈自己,你那么要强的一个人,一辈子用微笑和宽容对人,而对自己是打碎了牙齿往肚子里吞。我是看着你的辛劳长大的,渐渐懂得你的强势与脆弱,懂得你人前笑脸人后眼泪的痛苦,懂得你对我们姐弟的付出不仅仅是一般意义上母亲的付出,你是用全部的力量努力为我们支撑一片成长的天空,那里有阳光,有温暖,有爱,有我们成长以后所拥有的正常的情怀与自然的真实。因为有你坚韧的付出,我们终于没有缺失的长大,当我们终于懂得你,妈妈,你怎么可以这样离去?痛,妈妈,我好痛啊!
我知道,你现在最放心不下的是我,对不起,女儿不孝,人到中年还让你这么操心,你是这个世界上最善解人意的妈妈,也是最懂得我的人,你从不责怪我的任性,从不强迫我做不喜欢做的事,你的理解与包容是我精神世界的一束阳光,我累了,会朝你喊累,我苦了,会向你抱怨,我哭了,会让你帮我擦眼泪,可是现在你丢下我走了,妈妈,还会有谁在我苦累的时候给我做可口的饭菜,还会有谁在乎我的心情在乎我是不是过得幸福?
一年前的冬天,三舅去世,我陪着姨千里奔丧,回来却一直不敢告诉你真相,我骗你三舅只是病重,我这么做是怕你承受不了,因为三舅是你心理上最亲近的亲人,你们有相似的命运,有相似的性情,我害怕三舅辞世的打击让你脆弱让你少了求生意志,妈妈,你不要怪我没跟你说实话,我不是故意的。我哪里想到,时隔一年,又是冰冷的冬天,我竟不得不面对你离我而去的残酷,妈妈,你是用这样的方式在惩罚我吗?是吗?如果可以,妈妈,我愿意用我的寿时换回你,哪怕十年,五年也好。
这么多年,我们母女相依为命,我习惯夜里回家远远看见你为我留的灯,习惯早晨起来厨房里有你忙碌的身影,习惯傍晚从教室回来你唠叨我不要那么认真时一边忙不迭端出不知热了几次的饭菜,然后你看着我吃得津津有味时流露出幸福满足的眼神。我习惯遥控器在你手里,你问我想看什么,我说你看什么我就看什么。你看天天向上,我看天天向上,你看韩剧,我看韩剧,你总是一边抹眼泪,一边又笑着跟我说这些演员演得太好害你忍不住眼泪。我习惯一出门就挽着你的手臂,习惯在周末的时候和你逛街,你不厌其烦的让我试穿你看上的每件衣服,我说我胖穿什么都不好看,你总会嗔怪哪里胖了你看着正好。我总说你偏心把弟弟生得帅帅的,像你,把我生得不好看像父亲,你会瞪眼哪里丑了,在你眼里,女儿是漂亮的,是有才情的。你喜欢读我写的字,长的短的,都会赞不绝口。那日在医院里,在你的病床前,就着阳光,我在买给典儿的生日礼物《花田半亩》的扉页写了一段话,你读了竟泪流满面,你一边抹眼泪一边说看我写的东西你总是忍不住要哭。那是你最后读我写的字,妈妈,亲爱的妈妈,我知道你文化不高,但是你领悟文字的能力与你丰富的灵魂是一致的,而你善良温暖的性情最能在文字里与我共鸣,所以我敲的字喜欢第一个与你分享,在文字里,你不止是我的母亲,是我的朋友,还是我的知己。所以我不敢轻易在文字里提及你,不敢把你随便就放在文字中,妈妈,当我在文字里贴近你的时候,请你,请你再爱我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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