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行
2006年8月8日。第一次要作跨越太平洋的飞行。心里没一点震动,那也太不真实了。在香港国际机场,看到了即将带着我跨洋飞行的华航班机。登上飞机,被它的宽大所震撼。平常坐的都是波音737,只有一只机仓。现
2006年8月8日。第一次要作跨越太平洋的飞行。心里没一点震动,那也太不真实了。
在香港国际机场,看到了即将带着我跨洋飞行的华航班机。登上飞机,被它的宽大所震撼。平常坐的都是波音737,只有一只机仓。现在是三只,真的是庞大的空中客车。因为换登机牌时要了靠窗的位置,就坐在最后一只机仓里。
机仓的宽度是波音的两倍,密密相排的位置,像个小礼堂。可能是最后一只仓位吧,中间的位置都空着。一位像是阿拉伯国家的人,顶着头巾,睡在几只空位上,成了卧铺。想必这位老兄也是漂洋过海早有经验,遇事自然坦荡自如,他要了两只小薄毯,飞机飞行不久,就裹着毯子鼾声四起了。空姐给他发点心,只得放他枕边。直到餐食和饮品上来,他才坐直身子,舒展开他那薄薄的眼皮下面浑圆的眼珠,顾盼生辉起来。
一直按说明书操作座位前的电视屏。先是看飞机在跑道由滑行到起飞的全过程。开初就如一只庞大的车,笨笨的向前跑着,片刻后,“车”突然变得凌厉起来,懵懂初开般,昂起头,不管不顾地缩回足,展开大翅,挣挣地使着劲,向上,向上,带着无怨无悔的心志。突然的腾空,接连不断的爬坡,使乘坐者一时出现了晕眩。只得闭起眼睛。
平稳后,可以看窗外了。香港是多云的天气,朝下看觉云很薄,能见到碧蓝的海水,及海里一丛丛小岛。那些云就团在小岛的周围,犹如一幅写意山水。尔后,飞机再挣了几次翅膀,小岛消失了,飞机被宇宙间的云块所包裹。
阳光很强烈,朝外看眩目无比,只得把舷窗的遮阳隔拉下。又点击电视屏上的飞行导示。已是13870米的高度了,速度是900公里/小时,气温-59度。心里静了一下,呆呆地有些手足无措。无边的宇宙里,如此高阔之处,绝无生物,而飞机可以自由穿行。这是人类的智慧使然。而看似庞然大物的飞机也不过是一粒微尘,装在它肚子的我,更是小得几近全无。可是,那份蠢蠢的欲望,却是顽强地膨胀,伸展到舷窗外,不知天高云厚地来一点唏嘘。岂不知,那份单薄的吁叹,刚一呼出,即被凝成冰砣。那就凝成冰砣吧,我已把那点私密的念想呼出心外,使其与冰砣在宇宙间任意东西,无论消溶或存在,都和我生命的轨迹毫不相干。
心里涌出浅薄的轻松。
慢长的四个半小时的飞行,肉体和思维都倦怠了。虽然狂喝了两杯咖啡,还是有了些微困意。不由闭上眼睛,假寐。
屏幕上显示,离雅加达只有半个小时了。飞机开始降低飞行高度。拉开遮阳隔,即被窗外的景致震得差点惊叫。太阳将落,以如此高度被世人俯瞰,它便因无处藏身而显得局促,亢奋地闪射着最后的光辉,躲在一处黑云背后。那黑云就如一座山峰,当真把它遮得严严实实。只一瞬,它即被黑云山所弃,不得不把另一座白云山拉来挡驾,而飘移的云山岂是靠得住的?不久它的面目再一次显露。如此三番五次和尘俗的我躲来藏去,只把各处的云碰撞得镶金嵌玉,而它的容颜,也渐渐苍老以至颓废。突然明白这般耗时劳力多么无聊,它立刻遁入浑沌之中,黑夜倾刻降临,我缩在劈面而来的黑暗之中,无声无息。以至飞机下滑,在云块间磕磕绊绊,我都毫无反应。
终于俯看见灯海里的城市。雅加达,赤道边爪哇岛上的一座城。中国的书本里,早已有把什么什么扔到爪哇岛上去的描述,偶以为爪哇岛只是传说中的地方,没想到,万里之外寻到它了。那么,我能否一厢情愿地扔下些什么在此才不枉此行呢?不由一阵兴奋。同来的小S吁一口气说,终于落地了,刚才的云,太颠人了。看我一脸的茫然,他夸赞道,你,皮实啊。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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