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都在“原创”着谁的原创?

我们都在“原创”着谁的原创?

空谷幽兰杂文2025-06-03 06:02:34
“各位领导、各位老师:我的论文题目叫……”在中文本科毕业的一场论文答辩会上,被抽出来参加答辩的一位“幸运”青年走到答辩席,正欲激昂演说准备过程,被评委席上的一位教授招手示意而止住了:“你的论文题目叫什
“各位领导、各位老师:我的论文题目叫……”在中文本科毕业的一场论文答辩会上,被抽出来参加答辩的一位“幸运”青年走到答辩席,正欲激昂演说准备过程,被评委席上的一位教授招手示意而止住了:
“你的论文题目叫什么?”
青年嗫嚅着回答了。那是一篇关于某个美学理论在中学语文教学中如何运用的论文。
“这不是教你们美学的W教授公开发表的那篇论文吗?你只把题目中的‘中学’换成了‘初中’,不要说观点,连文章中的提法你都照搬,只是换掉了几个小论据。这就好比人家建好的一座房子,你换了几块门板,硬说是自己建的,哪有这样的道理?”教授有点咄咄逼人,批评意味颇重。
让在场众人没想到的是这位青年辩驳的理由,大意是:中学包括高中和初中,我的题目和内容写的都是“初中”,初中不含高中,也就是说,初中不等于中学,因此,不属于剽窃。
看着答辩者据“理”力争、面红耳赤的样子,全场哄然。
原来,那篇美学论文,是教美学的W教授特地复印来分发给大家的,目的是给没有论文写作经验的青年们提供参考,不想就有这样一位执著的青年较了“劲”,可惜谁都知道他的理由实在是不堪一驳。
论文原创者也在现场,就是评委席上的三位教授中的一位,却自始至终没有说话,只是用含笑的眼睛望着大家。批评归批评,也许是出于评委的人文关怀,那位青年最终还是顺利的毕业了。
能够肯定的是,他那样做,决非为了扬名,而仅仅是为了能侥幸过关。过于投机取巧,恰好又遇到了认真审看论文的教授,于是出现了上面的场景。
社会现实中,将别人的文章整体搬迁,换掉原作姓名者,署上自己的芳名的现象,以前在纸质传媒上就不鲜见,到了网络时代,更是多得不胜枚举。大学校长、教授为了职称或是名声,搬迁学生著述(对这类高踞学术地位顶端的文化精英们,专门诞生了一个时髦的说法,叫做“过度引用”,谁都明白,完全是剽窃的同义词)的早已不是什么奇怪的事了。自费掏钱出版或发表,以完成某项“研究”任务,从而获得更多好处更高待遇的,有几篇是真正的原创?辗转剽窃而已。以前还要动一下纸笔,现在则是连这些“作案”工具都弃置了。报刊们都满足于作者倒贴过来的那些“润笔”,有几人会去查证一下作品的来历?我们经常见到的是一些“专业性”较强的报刊,在方块状的版面内整齐划一地拥挤着许多更小的方块,小方块里面全是那些千篇一律、了无新意的“著作”。
“掐头去尾,换掉论据,适当改变一些提法,另拟标题”,正在成为一些搬迁者们行之有效的经验之谈。一些人心安理得地购买并享受着“枪手”们的原创,而“枪手”们又辗转“原创”着别人的作品。无论在学术界,还是文艺界,这似乎都是我们无法否认的现实。
人们或许有所忽略,剽窃有个反向而近义的词语,叫——借鉴,完全褒义。古人有时把它称作“用典”,将某个历史典故,浓缩成一个词语,放进自己的作品中;或者是用自己的语句浓缩某些作品的意蕴,一般而论,这些个做法不仅不会贬损借鉴者的人品与文品,反而给后来的研究者提供了对比研究的空间,未尝不是好事。
关于借鉴的例子,这里只举两个,是将前人的诗句引入自己作品中,但比原作更为出色的例子:
“我欲因之梦吴越,一夜飞度镜湖月。”这是唐诗人李白的诗《梦游天姥吟留别》中的诗句,读过高中的同志或许都知道。毛泽东主席在1961年创作的七律《答友人》,就在其尾联借用了上句中的五个字:“我欲因之梦寥廓,芙蓉国里尽朝晖。”不必展开具体分析,仅凭“寥廓”与“吴越”的“视差”,我们直接就可以感知到两联诗句所勾勒的境界的显著差别:后者比前者更胜一筹。
最有趣的借鉴,莫过于跨越遥远时空、意境迥异,而从体裁到题材都相同的三首同题同调的词——《卜算子?咏梅》。南宋诗人陆游的《卜算子?咏梅》,一个“愁”便囊括了作者孤独寂寞的全部情感;而在瞿秋白的词中,则是“喜”,“且喜身无主”,有一种自由自在的闲适和逍遥;到毛泽东主席那里,则成了“笑”,“她在丛中笑”,“笑”中展现出来的是身处逆境却仍然充满乐观自信的革命情怀。我们不难看出后两首的格调与陆游的原作是多么的不同!
对于别人作品的借鉴者,古今中外,都不乏其人,我们不敢说他们都是剽窃,因为他们当中的许多人赋予了被借鉴的文字以新的内容新的感悟新的境界,使其得到了某种程度的升华,含有不少创新的因素在里面。
清人刘坡公的《学诗百法》算是一本古诗创作的启蒙读物,其《忌病》章的《作诗五戒法》第五部分是“戒剽窃”。作者是这样引述释皎然的话来表明剽窃的三个层次的:“释皎然谓诗有三偷,其上偷势,其次偷意,最下者偷语。”随后举的例子是黄鲁直“偷”李白的诗:把“人烟寒橘柚,秋色老梧桐”换掉两个字,成为“人家围橘柚,秋色老梧桐”。换掉两个字,意境反不如前,难怪刘老人家对这种现象颇有微词了。把“偷诗”理论套用到“偷文”上来,也一样。多年前我就曾“开导”一些年轻人,但只建议他们采用“偷势”与“偷意”的做法,固然有难度,但其中也有创新。
动笔时兴之所至,难免会有一些谙熟的词句涌向笔底,当然,属于别人的,只要不是“过度引用”,也可以理解。这当然指的是“最下者”——偷句那种。诗文的“偷势”,难度较高:同样是气势磅礴,或者同样是深情婉转的的两篇诗(文),其题材可以相去万里,可以一字不重复,又怎么判定偷与非偷?至于“偷意”,说白了就是在主题上对别人文章的一种模仿,它比“偷气”简单可行,题材可以千差万别,又如何去界定?
老人家我觉得,历朝历代,正是因为无数有心人对前两种形式的“偷”的执着——刻意的借鉴,才造就出了不同时期许许多多的文人俊杰,是他们在借鉴的基础上不断的推陈出新、丰富着文化的宝库。
然而,专注于这种“偷”的人士,至今寥寥。科学技术的进步让不少学府中的聪明人士尝够了甜头,使他们的惰性得到了淋漓尽致的发挥。他们坐在计算机旁边顺手牵来的,不再是零星的词句,而是动辄成“篇”上“部”的规模,而且赫然把自己列为作者。只是寻章摘句,照“本”搬迁,放任推“陈”而不出新,根本无法“创造”出新东西来,反而只会使作品的真正原创者失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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