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正学,流徙的丹青与大悲悯

严正学,流徙的丹青与大悲悯

灵帐杂文2025-07-04 14:40:54
这是不是您的第十三次出狱了,严学正先生?您在神土与画幅上流浪、泼洒。画界早就瞩目着您《翳》的别开生面…。。岂料画幅之外,您形而上行为艺术的泼洒却更令举世骇然与肃然!于是,神土与神土、诉讼与诉讼、监狱与
这是不是您的第十三次出狱了,严学正先生?
您在神土与画幅上流浪、泼洒。画界早就瞩目着您《翳》的别开生面…。。岂料画幅之外,您形而上行为艺术的泼洒却更令举世骇然与肃然!于是,神土与神土、诉讼与诉讼、监狱与监狱之间,流徙着您更浓重的丹青…。。
丹青深处,不就是大悲悯吗!一个流浪的行为艺术家爱心演绎、血肉承载的大悲悯!
对于这样的您,我陌生而遥远的敬意难抑悲怆:一个花甲老人!一度自杀(?)的第十三次牢狱之灾!遥梦着北大荒风雪的江南铁窗雨夜!酷吏悍警、狱霸牢头!……只因为这块神土不许流浪、拒绝真实、嫉恨担当、难容悲悯!
我陌生而遥远的关注,更沉淀着一个对您并不陌生、对我本无悬疑的疑问:您已经66岁了,您,一个民族流浪着的丹青与大悲悯,何处才是您波西米亚的驿站?何时才是您大悲悯的终了?

最初知道您,您是圆明园画家村的村长。张辛欣《走向地平线》的圆明园,我在断龟背上祭情的福海,十年之后,怎么会成为您波西米亚东方传奇的寄泊地呢,严正学先生?
——纪录片《寻找林昭的灵魂》摄制者胡杰,就曾在这个画家村寻找自己。
原来钟爱美术,又翻越高墙,逃离工具化程式教育的美院附中,是您的悖论;盲流戈壁,陷入绝境,又附庸委身于阿尓泰边陲,也是您的悖论;乱世,为爱情亲情南归,却只能以非人的手段谋生:画最憎恶的伟人像,画武斗不幸战死者的遗像——更是您的悖论;也曾抬着蜂箱、追着花期浪迹天涯,那终于人性化的波西米亚式自我放逐,何尝不又是艺术太阳的放逐?——当然更是您的悖论了……一切,都难逾越人性与非人、自由梦与血色乌托邦之悖!
当您终于自信走出了悖论的阴翳与轮回,走近了黄胄,而且携女儿带着画板、帐篷,走遍了荒河大野,直至父女双双跻展中国美术馆,甚至您被论为波西米亚艺术的东方之源……重挫改革中国的大劫却骤临了。
于是,圆明园成了您和流浪艺术家的寄泊地……

苏醒的自由精神却不甘寄泊:画家村的九十年代艺术展,竟是在风暴眼的北大三角地露天展出的;在人民大学前结队举画的自由艺术抗议,更被视为屠城后的首次挑战,触痛着陈希同。如果说,把被北京市公安局推上被告席的以身试法,驱动于严先生作为人也作为画家村村长不屈的自尊,那么,陈希同们精心设计并得逞的套圈——“人大代表与自行车”奇案,就不仅使举世瞩目的民告官不了了之,也不仅使六根电警棍、三小时电击、两年的北大荒风雪……。凝聚成50万字的《阴阳陌路》与100幅巨幅彩墨,更使一位自由艺术家升华为真正的公共知识分子——成为中国第一、举世罕见、法制为旨、人权为尊的“行为艺术家”。从自北大荒返京第三天在西四举办的《严正学狱中画展》,到美国纽约第一银行画廊画展;从状告台州文化局纵容学校旁的淫秽黄色表演,到鼎助台州温岭失地农民;从艺术诉求,到人权诉求、公益关注、价值求索:四十多次助民告官,百余次为弱势群体辩护,13次拘捕入狱……知父莫若同道女——正如严隐鸿在《呼唤我的父亲严正学》所概括的:
父亲“给自己定下了这一世上独一无二的行为艺术作品的主题和形式:以公众关心的典型事件为主题,以法律诉讼为形式,从而将一系列社会问题的改善和解决的方法,像艺术作品一样展示于世人,让人们去思考,同时通过这一创作过程中的司法实践促成社会的进步。”
这位被父亲命名为“隐鸿”的女儿,理解父亲:大写着“人”字翱翔在长空的鸿鹏。这一系列形而上的行为艺术,既纷纭又纯粹,以至于其行为主体本身,也成了当代人权中国的“不二之珍”。如此“独一无二”,当然绝非钱钟书《管锥篇》的那种精玄,也非陈寅恪《柳如是别传》那种蕴藉,甚至相对于中国现代艺术之父栗宪庭先生穿凿中西、引领当代的《在艺术之外》,虽然同属艺术与艺术家颠覆性的拓进与担当,但严先生的“形而上”境界显然更在艺术之外的公共领域,它超越了纯现代乃至后现代艺术形式层次上的那种颠覆。它以系列底层人权诉求的“形而上”方式,颠覆着非人传统,证伪着法制标榜。这是真正融入真实的生命的艺术,是艺术对生活、时代乃至历史最直接的承载。这是纯人性至文明的执守。这是草根中国最渴盼最需要的、最血肉、最现代、最坦荡、最澄明的担当。这精神的传奇,绝不是自我形象的刻意塑造,更不是左左右右的精英君子者流所敢于或愿意担当的,因为屡讼屡败的行为艺术家几乎唯有也只能执着于草莽,高贵于卑贱,皎洁于泥淖,刚强于高墙电网铁窗黑夜的无尽恐惧之中。
不是恐惧,是决绝与激烈——
当一带“哈达”,在放风的时候被严先生系向天网,套向。。。。。。他分明想着山海关碾向海子的那列火车!不是吗?《与妻书》——绝命书的第一句,分明就是《春天,十个海子》“最后一夜和第一日的献诗”!
接下来是海子、也是先生的沉醉:“死亡之诗/风很美”,再然后是各自的一一诀别:“我请求:雨/女孩子/妻子和鱼。”。。。。。。
海子咏在春天的山海关?先生却叹在秋天,在铁窗,在希冀绝命的前夕。谁能把先生与海子迥别于邓拓、老舍们的从容、缤纷与浩茫分开啊?——谁能分开一代代中国人求索现代化的失望与渴望?!
是啊,不是激烈,是渴望——
“我渴望悲壮的牺牲,那是因为苟且偷生亵渎了神圣的使命。”
“长夜阴冷,流萤明灭,含辱忍冤,心事浩茫。。。。。。”
这样的严正学先生居然又活过来了!
更庆幸这样的严正学先生又一次走出了高墙!
读着先生又一次练狱中的思痛文字,回顾着、对比着林昭与我们时代的大墙血泪、铁窗百态、狱卒牢霸……惊叹体制惯性和丑与恶的豢养滋生之际,我也遥遥感念、感谢着严先生:什么是大灵魂,大悲悯,大担当?感谢先生作为主体的行为艺术,让我见识了当代的一种“形而上”境界。是的,对于物欲、功利、犬儒、转型中的当代中国,应该说,这就是普世求索的至高境界了:在证伪中求真,在苦难中执善,在不尽的魑魅魍魉狱霸牢头犬吠狼噑中恪守人性的尊严与美。

严正学、严颖鸿父女曾为写生大漠露宿戈壁,在最黑暗的时辰遭遇狼群突袭。惊憟之间,四野再无他人,老父弱女更无寸铁,只能急藉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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