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六年夏,记事

零六年夏,记事

投绂散文2025-08-12 03:23:31
一座城市,一条街道,连着无数的拐角。顶着枯枝的树木立在落满积雪的路旁,而在街道的对面红色的公寓楼墙上却是一片春意盎然之象。这是一幅相片,摄于某城市里的某条落雪后清晨中的街道,没有看到晨光,却从那片红墙
一座城市,一条街道,连着无数的拐角。顶着枯枝的树木立在落满积雪的路旁,而在街道的对面红色的公寓楼墙上却是一片春意盎然之象。
这是一幅相片,摄于某城市里的某条落雪后清晨中的街道,没有看到晨光,却从那片红墙上布满的爬墙虎中依稀感受到了春的气息。就像雪莱说的那样——冬天来了,春天还会远吗?或许,每一个人都曾虔诚地祈祷过春暖花开。

(一)
那一年的春天,母亲告诉我,家里的三角梅开得十分的艳丽。我知道母亲在浇淋那几株三角梅的时候一定在心底默默地祈祷:在远方的我一切平安。我也希望自己能遂了母亲这一朴实简单的愿望。只是,天不遂人愿。在初夏来临的时候,我的身体便一直摆脱不了疾病的困扰,连续低烧着。而我却不知道这将意味着什么,依旧晚睡早起。只是偶尔在转动脖子时会觉得很吃力,有绷紧的感觉。小春说,你的脖子有些肿了,疼么?去医院看看吧。我总摇摇头,心想着就快可以回到母亲身边了,那时再看吧。岂不知,临近考试的那些日子居然发起了高烧,顶着昏沉沉的闹到硬考了几场。终抵不过病痛,拨了家的号码,电话接通,听到母亲的声音却什么也说不出,只一味的哭泣,急得母亲在那头惊慌失措。次日,父亲和母亲便赶到了学校,医生开的药吃了两天便全身起了药疹,触摸身上的每一片骨头都会疼痛难忍,半夜醒来鼻血不止。那时真的觉得自己快要死去了。医生开出了即时入院的通知单。

(二)
七月,一年中最酷热的时节。
病房中的一切都寂静而单调。每日的生活依次重复:3到5天抽一次血,一日三次测体温,早上8点过医生巡房,早上9点开始打点滴,一日4到5瓶(根据病情变化)。体温也有规律的升高降低。每日吊的药水流入血管如针尖一扎一扎,痛得汗珠一粒粒地冒,母亲看到不作声,只轻轻地,一遍一遍地捋我的手臂,似乎只有这样才能稍微减轻药物带来的刺痛感。
七月下旬,病情难见好转,病因依旧没有明确。入院后,病情第三次发作,体温升至41℃时,我被推上了手术台。冰冷的空气、器具,刺眼的灯光,还有主刀医师那冷峻的双眼。高烧阻隔了痛觉,即使如此,皮肤依旧清晰地感受到了手术刀划过时的裂感。突然之间感到生命如难以止住的流血一样鲜活,只是我许久以来似乎已经淡忘了生命原本的色彩,似乎已经很久没有仰望着太阳露出微笑了。是我怠慢了生命,于是,在我年少轻狂的年代生命以它特有的方式给了我最致命的的一击!在术后的36个小时里,母亲时刻陪伴着我,术后伤口愈合的撕痛感让我的眼睛睁得发涩却毫无睡意。看着母亲疲倦的身影,我第一次感到了沉重的负罪感。
在等待活检病理报告的日子里,时间漫长得焦人。
七月二十七日,母亲的51岁生日却是在这等待中度过,焦虑、彷徨、期盼、静默……一只苹果,是母亲唯一的生日礼物。
在四医的每一个夜晚,我总是抱着母亲的双脚入眠,也似乎只有这样才能平定我心中的局促,也似乎只有这样母亲才能够拥有片刻的安宁。
习惯了针扎进血管的刺痛感,哪怕经常会被连扎几针,我也强忍着不流露出一丝痛苦,我知道只有这样能够才能暂时安抚母亲那颗苍老的心。每日的资料时间我总是让自己睡去,迷糊中的我能感受到母亲一遍又一遍地轻抚我浮肿的手。
病房,于我是一个牢笼;而外界,于我是一片禁地。在病房与外界之间形成了一道无形的隔膜。每日望着窗外,鸟儿在数值间雀跃,蝉虫在叶下鸣啾,心中的愁郁一日日地堆积,无数次地想我什么时候才能够再次拥抱自然?于是,一次次无理由地对母亲发脾气,而母亲只是一味地隐忍。
每日的早晨和黄昏,父亲都静默地坐在床边,给我带来书籍和报纸。有时看到他倚坐在门边,垂着头,看似睡去却紧皱眉宇。我走去摩挲他那褶皱频布的手臂,眼睛一阵咸涩,我深爱的父亲啊,母亲!
在病理报告出来的那个黄昏,云层堆积在西边,血染般的残红。父母坐在床边,沉默。父亲一直握着我的手,空气在那一刻凝固。良久,父亲说了一句话:“不怕,还有我们。”
接下来的日子,出院,辗转求医。后来,母亲告诉我,在那些日子里父亲整夜整夜地流泪,一个人守着空寂的家睁眼到天明。父亲怎么也不明白为什么病魔偏偏选中了他的女儿?我知道在辗转求医的日子里,父亲是最脆弱的。

(三)
在医科大一附院门诊部的那一清晨始终印在我的脑海中。
七点过,门诊室的走道、大厅早已挤满了人。在候诊的时间里,我看着看些形形色色的人从会诊室里走出,或一脸木讷,或失声哭泣,或耷拉着脑袋。走进这里,注定只有悲伤,走进这里,意味着将与病魔日夜为伴。在医师确诊的那一刻,我想到了雨果的那句话——我们都是被判了死刑的人。我又想起了家里的巴西龟,它整日拖沓着尾巴在阳光下悠闲着挪动身子;还有那几盆盛开得十分艳丽的三角梅;还有房间里凌乱的来不及收拾的书本……突然想起那厚厚的一沓相册里竟找不到一张全家福!又想起十七岁那年在病床上写下的那六条活下去的理由:“为了哥哥,我想看着他携着他最爱的女人走进教堂的那刻;为了文字,继续写它们,写自己的一个人的旅程;为了小斋,兑现我对她许下的那个诺言;为了父母,毕竟血浓于水;为了海昕,我只是希望她活着;为了他,怎么也割舍不下的感情。”而此刻,我只想与家人合照。
走出门诊部,原本艳阳高照的天空竟飘起了雨丝。
漫长的黑夜,寂寥的空气里混杂着消毒水的味道。“Tobeornortobe,isaqustion。”沉寂的夜,我静静地思考着关于死亡的问题。死亡与新生,是一个亘古不变的轮回,树叶的凋零,花儿的谢幕,来年春天有时一派欣欣向荣的景象。秋天,象征着收获,却也隐含着死亡。似乎秋永远也褪不去与“愁”的关联。人们的向往永远是美好的,每个人都祈祷着:春天会来,花会开。
在生活的劳碌中或许很少能有时间仔细思考这些问题,生病了,人也就突然闲置了下来,一切听凭医生的安排,但脑子却开始了胡思乱想。这样的一个时刻,才发觉生命需要一个冥想的时间与空间,“假借有树叶滑落,在堆积的杂物中寻找一个脱轨的借口。”

(四)
太阳初升的早晨,我屈膝坐在窗前走廊的排柜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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