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走在蹄声中

行走在蹄声中

脱户散文2025-06-18 17:36:07
断壁如削,在烟霭中披上朦胧。雨静静落,没有声音,沉默在泥地。笃笃的驴蹄踩踏向晚的青石,轻轻弹,似在演奏一首寂寞的乐曲,又像在吟诵一首婉约的宋词,平平仄仄,凄凄惶惶。骑驴的男子是惟一的行走,在空旷的蜀道
断壁如削,在烟霭中披上朦胧。
雨静静落,没有声音,沉默在泥地。笃笃的驴蹄踩踏向晚的青石,轻轻弹,似在演奏一首寂寞的乐曲,又像在吟诵一首婉约的宋词,平平仄仄,凄凄惶惶。
骑驴的男子是惟一的行走,在空旷的蜀道上,朝向剑门。

蹄声如咽。在驴背上,我抚摸我的长发,它们依然飘逸。如果没有雨,那么,峡谷的风中它们飘逸如飞。可是它们已不再年轻勃发,不再黑亮如昔。
谁在抚摸我的长发,用她柔软的手指,一根根爬过,注射了激素,爱情疯狂生长。熏炉斗帐,琼枝玉树,迤逦偎傍。草长莺飞,彩蝶蹁跹,温柔乡里,缱绻一个个春夏秋冬,迷醉一方方夕阳星空。
一个清晨,我从酣睡中醒来,看她的肩膀,如玉的光泽,透明晶亮,泪珠忽然从眼角滑落,渗进她如云的秀发。我想,我要珍惜每一天,我想,我的爱永远不死,不管前面是多少沧桑。
一个黄昏,在黑暗的小巷,我们邂逅,擦肩而过,她的素颜在我身边经过,而后是肩,膨胀松垂,失去了美丽的光泽。凡庸生活中点滴的快乐,也许会有一抹红晕,却已不再笑靥如花。我靠在冰冷的墙上,看一个身影走出小巷,不再是翻飞的蝴蝶,尘埃里不再开出花来。
传说,那夜,在月光下,我右手握着酒杯,左手题诗壁上。满城春色宫墙柳,平平仄仄,一曲东风破,延伸到无尽远处。
在足够远的远方,另一时空,我看到斯人雨中撑伞舷旁,对着滔滔绿水,静静伫立,涕泣涟涟,好久好久。她喃喃说,三十年前的月亮早已沉下去了,三十年前的人也死了,当然故事还没有完。
篱笆外的古道我牵着你走过,荒烟漫草的年头,又岂止分手才是沉默?执子之手是世界上最悲凉的诗句,一个个无非是效果平淡的笑话。洛杉矶那个无风的屋子里,飘散着孤独和悲哀的气氛,女人的脸雪白,那雪白的粉底,名字据说是苍凉。

蹄声如歌。在驴背上,我看我的手指,它们依然修长,如果没有雨,那么,峡谷的风中它们会有很多沧桑,不再像一双抚琴的手,不再像一双填词的手,也不再像一双挥剑的手。
又是谁,掰开我的手指,让长剑轻轻滑落,沉闷的声音滚入绿苔,渗透青石。
我想,我达达的驴蹄,也是一个美丽的错误,以壮美为背景。
胯下,是一匹白马,一匹高大俊美的白马,身披铁甲,昂首长嘶。
那么,身边掠过和头上抚过的不会再是细雨,必然是秋风,在张扬我的长发和红袍。
剑,寒光闪烁,霜刃如风。
马蹄下的土地只有岩石,粗砺凝重,格调硬朗,冰凉和寒气,以及肃杀在四周荡漾。每棵树,每根草,每朵花都浸染着血,一种最美丽的色彩,在风中摇曳。
我喜欢听这铁蹄踏破秋风的鼓点,策马奔腾在梦想的高原,任疾风将我一袭血浸的征袍风干,在鬼哭狼嚎的旋律和白骨哀鸣的和声中,我享受快感。
我喜欢野,野大的朔风,野蛮的暴雪,恰如我此生所最爱的野蓝天。
这时,好野大的朔风啊。
鼓动楼船,在雪的天地里,在雪的大江上,像一只巨大的苍鹰飞翔。我感觉不到一点寒冷,我只感觉到内心躁热。我听见船底浪涌波翻,也听见我的胸中浪涌波翻,一如我上马击狂胡下马草军书的壮志豪情。
看到一幅画马,碰见几朵鲜花,听了一声雁唳,喝几杯酒,写几行草书,是真的,我都会气壮如山。
传说,那时,我手仗剑,左手握笔,题诗马背。黄金错刀白玉装,夜穿窗扉出光芒。

雨静静落,依然没有声音,感觉小了些。向晚的青石铺就的键盘,最自然的音乐轻轻流淌,那是我寂寞的驴蹄。
骑驴的男子行走在空旷的蜀道上,他已经走出剑门,前面就是天府之国。
剑门古道细雨中,我抽出一颗黑兰州,用我新款的防风打火机,点燃。小机器清脆响亮的声音,很动听,淡蓝的火苗显示一种简单,没有往常跳舞的感觉。淡淡的烟草味飘散古道,我从驴背上的褡连里,掏出一瓶佳酿。
行走在消逝中,我想,我会遍尝人间琼酿,也许从此不再醉酒。古道漫漫,我的周围有清淡的烟草味和清淡的酒香。
虽然在驴背上不能悠闲作草,细乳分茶,可是有酒。有酒多好啊。驴背上听饱一夜春雨,雨霁时,天也亮了,我也就进城了,卖杏花的声音将是我听到的最抑扬的川中方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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