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着母亲去打草

跟着母亲去打草

请成散文2025-10-12 00:10:53
我的母亲原是个农村妇女,上世纪五十年代末带着我们姐弟四个从邻县农村老家来到父亲工作的县城,从此母亲就变成了小县城里的家庭妇女,也叫城镇居民或街道居民。我不知道那个年月户口是怎么管理的,只知道从我们搬到
我的母亲原是个农村妇女,上世纪五十年代末带着我们姐弟四个从邻县农村老家来到父亲工作的县城,从此母亲就变成了小县城里的家庭妇女,也叫城镇居民或街道居民。我不知道那个年月户口是怎么管理的,只知道从我们搬到父亲工作的县城后,我们全家人就是非农业人口了。
母亲虽然由老家农村人变成了城里人,但并没有正式工作,我们姐弟四个那时还都小,姐姐和两个哥哥都上了学,我还没到上小学的年龄,每天只是在家玩儿。一家六口人仅靠父亲每月几十元的工资维持生活,困难程度是可想而知的。但母亲是个很能吃苦,而且很能干活的人。虽然没有正式工作,可她一年到头从不闲着,总是想方设法到外面找活干,好多为家里挣点儿钱,让全家的日子过的好一点儿。记得母亲刚到城里时,经常给父亲单位拆洗被褥,父亲还把其他单位拆洗的活儿找人揽回家,让母亲拆洗,从中赚个手工钱。单位没有拆洗活儿的时候,母亲就上街去揽活儿,给城里那些做工的单身汉们缝补衣裳,拆洗被褥。我们所住的县城北面五六里外有个国营石矿,生产制碱用的石粉,同时生产修公路用的碎石渣。矿上的粉碎机加工量不足,赶不上用货单位需要,就招人到矿上用手工砸石渣,按立方米计算付加工费。这是一种力气活,多数是男人们干。他们手上有力气,用的锤子份量重,砸出来的石渣规格小,数量多,赚钱也多。妇女们也有搭伴去的,多数是用小锤子砸那些规格稍微大些的石渣,当然要赚的少。母亲为了能给家里多赚点儿钱,也和别人搭伴去矿上砸过石渣。但因为路远,中午又不能回来,不能带我去,就把我放在家里自己玩儿。午饭是每天早上做好放在锅里,等大姐他们放学回家后热一下就吃。后来父亲看母亲每天起早贪黑来回跑十几里路,风吹日晒在山上和男人们一样拿着铁锤砸石渣,实在太辛苦太劳累又赚不到多少钱,就坚决不让母亲去了。
大约在我刚上小学那年夏天,可能是因为度过三年自然灾害后,经济发展得到加快的缘故吧,城里各国营单位的运力十分紧张,不少单位都从外地购买了骡马—那时候的运输主要是靠畜力车。农村的骡马牛驴也大量增加,一时间牲畜草料供应紧张,于是便出现了各单位到市场上购买干青草喂牲口的现象。这就给城里人又开辟了一条赚钱的门路。很快,县城周边田间地头的青草就被母亲她们那些家庭妇女或街道居民打光了—我们那里把割草叫做打草。而且,城区周边田间地头的青草多数是热草,只在夏天天热的时候长得快,水分大,晒不出多少干草。后来人们发现,县城东边那条大河对岸的大片沙滩上,长着成片成片的荒草,其中有一种叫做茅子草的,因为从春天就开始长,到了夏天,草已长成,晒干以后,水分减少不多,而且颜色碧绿,能卖上好价钱。于是,人们就三五成群的结伴到河对岸去打草。母亲自然不肯放过这个能挣钱的机会,很快就跟着同院子和一条街上的人们一起去大河对岸打草了。星期日的时候,大姐、大哥、二哥便都和母亲一起去打草。因为那时我已经上了小学,再也不肯自己留在家里玩了,加上父亲单位工作忙,星期天经常加班,如果我留在家里,父亲还要从机关食堂打饭回来照顾我。母亲就答应带我去了。
从县城到河边原本不太远,也就一二里路。但是要过河到对岸去,就得向上游走上四五里,到离县城最近的一个摆渡口去坐船过河。我们那条河夏天的时候,水量很大,河面很宽,水流虽然比较稳,但人们徒步是根本过不去的,只能靠摆渡上那条大木船过河。那时船钱并不多,记得好像是每人五分钱,来回就是一毛钱。过了河,还要走上二三里地的河滩沙地,才能找到有茅子草的地方。
为了早点过河去打草,母亲总是在早上四点多就起床,先忙着做好早饭和中午要带的干粮—那时的干粮主要是玉米面饼子或白薯面窝头,菜是几块咸菜,或几根大葱。等饭做好了,母亲才把我们喊起来。吃完早饭,大哥二哥就收拾好打草用的家具—割草的镰刀、捆草的绳子、挑草的扁担,用玻璃瓶子灌上几瓶水—那时候铁的或铝的水壶是很难见到的,即使有卖的我们也买不起。早上五点多,天刚刚亮起来,我们就从家里出发了。因为我的缘故,我们走不多远速度就慢下来,母亲一着急就让大哥把我背起来走,好和大家一起赶到渡口坐船过河。到了渡口,有时渡船刚好开走,那就只好等上一阵子。等到渡船从河对岸回来了,摆渡的两个老船工(我们那儿都叫他们”支船的”)先上岸歇一会儿,抽上一袋烟,然后看看等船的人够数了,就让我们上船坐好。说是大船,其实每船只能载运十几个人。两个支船的一前一后站在船上,先用力把船向上游逆水撑去,等到了河中心左右,就放松船篙,把定船舵,让大船顺流而下,边漂移边向对岸靠,不大工夫,船就靠在对岸了。下了船,人们拉成一小队,一步一步地向对岸河滩深处走去,寻找茅子草成片的地方。有的前一天已经找好了地方,就径直地朝着一个方向走去。事先没有找好目标的人们,也会跟着那些人走,不过等到了那里一看,人家已经占定了地盘,就只好再往前走,去找新的地方,或是在人家附近割那些零散的、小片草地。
母亲总是跟着同院的人们一起去找打草的地方,七八个人在一起走,找到一块比较大点儿的荒草地块,大家就分散开来,自己动手割草。我们一家大人孩子看起来四五个,其实能干活的只有母亲和大哥、二哥,大姐身子弱,力气小,割不了多少就没劲了,只好在一旁帮着母亲她们收拾割下来的草,摊开在一旁晒着。我其实是个累赘,开始时因为新鲜好奇,自己玩的很高兴。确实,如果只是在那里玩儿,还是很有意思的。时令正是七、八月间.上午十点钟以前,太阳还不是很毒。站在河滩沙地上四面望去,南北两面是遥遥相对的大山;东面是大片起伏的白色沙滩,间或显露出一片片绿色的草地;西面不远处是那条我们刚刚渡过的由北向南缓缓流去的大河,河边是稀稀拉拉的树林。身边的沙滩草地上,不时有各种不知名的鸟儿飞起飞落,有的还会高飞在半空中,响亮地鸣叫。大人们告诉我,在这沙地草丛里,还有许多小鸟作窝孵蛋,碰的巧,就会找到没有孵化的鸟蛋或刚出窝的小鸟。听了大人们的话,我顿时来了兴致,就在沙地草丛里跑来跑去,寻找鸟窝和小鸟。但找了一会儿,什么也没找到,我却浑身没劲了。临近中午,太阳高照在头顶上,也越来越毒了。我跑的又渴又饿,于是,就躺倒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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