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秃大娘
秃大娘,姓甚名谁,不知。她长得不好看,应该是由于营养不良而蜡黄的脸上长着大小不一的麻子。眼窝深陷,两个眼珠子死鱼眼般。她的头发寥寥可数,头顶上宛如塔哈里沙漠般荒芜,红彤彤的肉初一看坷碜的慌。幼时和小孩
秃大娘,姓甚名谁,不知。她长得不好看,应该是由于营养不良而蜡黄的脸上长着大小不一的麻子。眼窝深陷,两个眼珠子死鱼眼般。她的头发寥寥可数,头顶上宛如塔哈里沙漠般荒芜,红彤彤的肉初一看坷碜的慌。幼时和小孩子嬉戏时,总会看到她从陡坡上颠簸的往下走,挑着两个铁桶晃晃荡荡。待走到水井旁,她就佝偻着身子,用铁钩钩住水桶,小心翼翼地放下,又煞费力气的提起。她总是涨红着脸,因吃力而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跟大老爷们抽黄烟时发出的闷重气息一样。约摸装满大半桶,她便挑起扁担,用两只松树壳般粗糙的手小心地扶着,绕过长满青草的土地,迈着莲花碎步一步步地往前挪。从水井到她家有一段很长的陡坡小径,她往前迈的样子感觉有些滑稽。
我们一群小孩子就跟在她的后面模仿她的动作,引得一片哗然。偶尔她会回过头,我们便四散。以为她会大骂,却只是冲我们笑笑,“小鬼头,快回家,爸妈会着急的。”我们便朝她扮鬼脸,一副不屑的样子。
小山村是落后且封闭的,那时候供我们耍的都是捉青蛙﹑掏麻雀之类的。几个鬼灵精聚在一起总能想到满肚子坏主意。见我们笑她她也不生气,我们便商量着把青蛙偷偷的放到她水桶里。石头剪刀布,输了的负责执行任务,其余的则观察风吹草动。有一次轮到了我我悄悄的走到她身边,正打算把小青蛙放到她水桶里,她恰好回过头来。井沿上满是青苔,脚一滑,就在我想着以后再也吃不到我最爱的红烧肉的那一秒,她抓住了我,井水刚好没过我的膝盖。
不知道当时有没有愧疚感,我能想到的是就老妈那暴脾气,跪板凳是少不了的。她拉着我的手,粗糙的皮肤割得手生疼。我一直低着头不敢看她也不敢说话。走到家门口,妈妈正在晒黄豆。“大花哪,我挑水的时候你家伢子在旁边戏,不小心掉田沟里拉。快找个干净的衣服给她换上,冒弄感冒了。”(安庆方言)老妈拉住了我,“麻烦你啦,进屋喝杯茶再走呗。”秃大娘喜笑颜开,“不用得,快给孩子换衣服,水还没挑回家哩。”说完就离开了。
看着老妈满是怀疑的眼神,我的头低的愈发厉害。老妈边给我找衣服边讲起了秃大娘的故事。她是个命苦的人,出生后就被抱去做童养媳。十七岁就结婚生了三个女儿。遭丈夫嫌弃便休了她。媒人见她可怜,又正好对面大爷的媳妇过世几年了,就让她跟过来了。他们家本来就穷,又加上大爷身体不好,大爷的一双儿女全是靠她拉扯大的。您这孩子,可不许跟别人一样嘲笑她,要帮她知道吗?”
我郑重地点了点头,从此我再也没有做过害人的缺德事。对她除了感激更多的是钦佩。承受了太多的苦难还依然勇敢、乐观、宽容、善良。后来我见到了她抚养的那双儿女。儿子当了包工头,女儿留在家开了一间理发铺,留在家照顾他和大爷,她再也不用去跳水了。回家碰到她,她还是大老远的就喊我伢子。我谢谢她帮我保守的小秘密,她只是乐呵呵的笑着,“小孩子哪有不淘气的,你看你现在多懂事啊,这就够了。’’
我抱住她,紧紧的。秃大娘在我最无知的时候教会了我善良。抱着那份善良的信念,她的儿女,我,我的伙伴们如今都长大了。我们会跟她一样,将善良的信念一直延续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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