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午夜惊梦(故乡行之四)
由于她卧床太久,再怎么精心伺候,也难挽回肌体逐渐坏死的结局,皮肤已开始被硌烂,每天无数次地擦洗抹药,却毫无收效。每个人看此境况,都心痛难忍,愁容满面,痛苦难言,但也只能暗暗伤心落泪,却一筹莫展。看看过
由于她卧床太久,再怎么精心伺候,也难挽回肌体逐渐坏死的结局,皮肤已开始被硌烂,每天无数次地擦洗抹药,却毫无收效。每个人看此境况,都心痛难忍,愁容满面,痛苦难言,但也只能暗暗伤心落泪,却一筹莫展。看看过了半月余,每人都劳累不堪,但仍毫无怨言地努力着,坚持着不曾怠懈。更因自己身体弱,每天只是觉得累,晚上也与她们一同值夜,所以,有力不从心的感觉,无论白天或者夜里,只要静下来,坐着也会昏昏入睡。
那天晚上的月亮很圆,因才下过一场雨,寒气还未退,云彩随着晚风飘动,月色有些凄迷,朦胧,在云层里躲躲藏藏,似乎蕴藏着不可告人的秘密,无形中也增添几分伤感。
晚饭后,大家守在她旁边,为消磨时间,更为避免睡意来袭,在议论一些农事,或者生意上的事。当然,这与我无关,也插不上话。不知是与阴郁的心情有关,还是本就天寒,只是觉得寒冷,老是打颤,只是想哭,却强自忍着,大家看我脸色不好,都劝我盖着被子,躺在床上睡会。可我没有睡意,就听话地默默躺着听他们说话,到十点左右,听着听着,就不知不觉地进入梦乡。不知过了多久,梦中听见有人喊我名字,便惊惶地一骨碌爬起……
睡眼迷离中,看大家也在打瞌睡,便坐着打哈欠、揉眼、犹疑着,突然见她伸出双手,我惊恐得睡意全消,就慌忙地趿拉着鞋跑过去。只见她一双浑浊的眼睛直直地瞪着,一张脸憋得灰黄灰黄,嘴巴大张着,只是回不过气。我哭着喊叫,大家边制止我哭,边手忙脚乱地有的为她抚胸、捋脖子,有的与她舒展身体(因回族人在咽气时,都要顺其手足,理其发须,整理好身体,怕一旦停止呼吸,身体僵硬,就理不顺了。也忌讳让逝者委屈着上路),颤抖的带着哭音的诵经声,也随之弥漫了整个老屋:俩衣俩亥,印兰拉乎;穆罕默德,热苏论拉习……
在大家的努力下,她终于缓过了气。虽是虚惊一场,大家仍心有余悸地诵经不止,我偷眼看下手机,近凌晨一点。我强自压抑着一颗惊魂未定的心,坐在她身边紧握她的手,含泪诵经,为她祈祷,并以此安抚自己的恐慌。
天刚蒙蒙亮,各人的电话就纷纷响起,有人打问消息,他们一一据实而言。另方面也再次向她娘家的侄儿侄女,外甥外甥女们告知。因她娘家的兄弟姐妹都不在了。十点后,大门外几乎是同时,有好几辆小车停下,有从郑州赶来的女儿们,有外地得到消息而来的娘家侄儿侄女,还有从开封来的外甥和外甥女们,男男女女十几人,满满站了一屋子。
那些刚下礼拜的老人们,和本家的姐姐、嫂子,也纷纷前来坐在她身边,口中不停的诵经,并一再劝导她:该见的都见了,该来的也都来几次了,你就放心地归主走吧,谁也不要再牵挂了。她女儿也流着泪说:妈,谁也别惦记了,你都看见了,都过得很好,丫头身体也好多了。俺也不舍得你走啊,可俺看着你如此受罪更不忍心,谁也替不了你,你就安心地走吧。
而她,此时只安祥地躺着,也不知她是否有知。我看着这一切,浮想联翩,如同倒了五味瓶,心中不知啥滋味。想到她对幼年直到现在我的关切与偏爱,真是心痛欲裂……早已是泪流满面,不能自抑……
2012.7.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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