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乡情
儿时所谓的故乡,就是半山腰参差十几户人家,几株不知几百年的参天枫树,还有山间弯曲的小路。从小村走到山脚,五里路,有一条鱼游浅底、晶莹剔透的溪流,小溪流经十里,汇入瓯江。母亲英明,在山脚下,能看见溪的地
儿时所谓的故乡,就是半山腰参差十几户人家,几株不知几百年的参天枫树,还有山间弯曲的小路。从小村走到山脚,五里路,有一条鱼游浅底、晶莹剔透的溪流,小溪流经十里,汇入瓯江。母亲英明,在山脚下,能看见溪的地方嫁了一个姐姐,在能看见瓯江的地方,也嫁了一个姐姐,使我能在这样一个范围走动,以后就认为,这一片乡土,这一缕青山绿水,也是我的故乡。后来,上学、谋生之故,走过了云和县的乡镇、村庄,在许多地方留下了耕耘的足迹,也发现了许多历史的尘埃,最后,就认为,云和县所有的村庄都是我的故乡,就此为止,再也没有扩大。对故乡更多的依恋就是童年和少年时期,在故乡发生的许多故事、许多憧憬,编织梦幻般的爱恨情愁,苦乐交加,回味悠长。最终,正如世人说的一样,乡情就是山间一座坟墓,母亲在里头,我在外头。
童年虽在小山村,那时却热闹非凡,生产队集体劳动,二十几号人集中在一丘田里有说有笑,我们小孩子当然也跟着大人,嬉闹在田野山间。看过金色的稻浪;闻过成片马铃著的芳香;玩过草籽花的万紫千红。那时,同龄人特别多,并且,我是家中最小的,自然,童年的乐趣也特别多,虽然好景不长,却也足够回忆一生,上树掏过鸟巢;下田抓过泥鳅;入水捉过小鱼;白天偷过青豆;夜里盗过桃子。这些事暂且不说。
最早有故事情节的记忆是从4岁开始。一群姐姐告诉我说:“你长大以后一定要打单只!”当时我也不知道“打单只”会如何,只是大人们说多了,就认为是一个很严重的事,一个很不好的事。过了几天,大人们又告诉我,只要我听话,就会将山脚下一个名叫“鹤凤子”的小女孩订下来,长大了给我做老婆。一段时间里,我就非常听话,也得到了大人的表扬,可最终还是遭到了大人的训骂。因为,我把姐姐们所有鞋子都偷偷地放在一个她们找不到的地方,并且放了很长的时间,最终被发现时,问我为什么?我说留着这些鞋子以后好给“鹤凤子”换洗用。这件事情一直被当着笑料,并且在村子里传播了好长时间,以致于在我十多岁时,还偷偷地跑到山脚下去看过“鹤凤子”。
略长些,父亲就教我习字。父亲算是村里有文化的,听说读了三年的“四书”,已读完了孔子文章和孟子文章,所以就当了村里的会计。一段时间,母亲总是在一旁说:“要记账读册子,要做官读五经。”可能是在母亲的影响下,父亲最早教我写的字是“土、石、田、地。”可最终,父亲还是教我读了“人之初、性本善、性相近、习相远,子曰,有朋自远方来……”并且说,只要我好好读书,以后就会象“公社同志”一样去“工作”,就不用做社员。父亲记账经常用一本小小的红皮《历书》,书面上印有一个女青年开一辆拖拉机在犁田,父亲对我说,你要好好读书,以后就能像这个人一样有出息,开拖拉机。我当时就问,这个女青年是“公社同志”还是社员?到了晚上,躺在床上,我在想,如果所有的人都去做“公社同志”,都去“工作”,村里的田谁种呢?这种担心就变成了一个很大的事,到半夜也没睡着,这个问题最终还是说出了口。对这两个问题,父亲也含糊其词无法回答,只是来了一个反问,问我工作了以后,拿了工资买什么回家,我毫不迟疑地回答,先买一个猪脚回家。
距村子一里,有个“平水大王庙”,是我们的乐土,因为,那里是我们上学的学校。庙宇是三直两进一天井的结构,几十个学生在那儿,感觉也较宽敞。上学那会儿,庙里已没有神像,也没有香火,在庙的下厅,用木板隔开,就成了教室。老师是别村人,是一个四十岁左右的男老师,我们只知道叫他胡老师,据说,做老师也是“记工分”的,在哪个村“记工分”,我们也不知道。四个自然村四个年级的同学一起在同一间教室上课,可是非常热闹的事,至于怎样上课的,已不记得,只记得每次上课第一件事,就是让同学来揭发某某做了什么坏事,比如:就有同学揭发,说我把尿拉到校门前的小水塘,还有低年级的女同学揭发,男同学偷偷地在她后面拉下她的裤子等等,然后,胡老师就叫被揭发的同学站起来,一节课也不能坐下,并且开始批斗,有时,一节课要批斗五、六个同学。
胡老师有个特点,就是经常开会,我们非常喜欢这个特点。星期一,我们背着书包来到学校,见校门未开,就在等老师,这是最好的时候,可以放心地玩耍,不会被揭发。可以在小水沟里筑堤坝,让水流到其它地方,形成一个大水库;可以在大树底下的空洞里烧火,烤番薯或青豆吃;还可以拿石头在墙上画了胡老师的像,并写上“胡老屎是林彪,要打倒!”待到中午,胡老师也没来,大家只好回家。第二天,老师来了,说昨天开会没来上课。到了星期四,老师说明天开会,大家不用上课,全体同学则欢呼雀跃,因为,大家又可以打水战、打泥战了。
二年级时,因为我的顽皮,发生了严重的“政治事件”。母亲经常到公社开会,也经常会带回来一些书,有一本书的皮很硬,上面有一个伟大领袖毛主席的像,我把它撕下来做成纸飞机,能飞得更远。就在学校大门的角落,放了一个尿桶,是同学们下课时拉尿用的,有一次,我扔出纸飞机,鬼使神差,飞机竟然掉在尿桶里,被同学揭发了,说我把伟大领袖毛主席扔到尿桶里,这可是一件大事情,最后,胡老师定性,说我是反革命罪。这个罪名迅速在周围的村子里传开,并且影响了父亲,有人说父亲可能贪污了,也是反革命等等,还好,也没见什么人来调查。
无独有偶,就在当年,在我身上还发生了两次“政治事件”。一次母亲带我到公社开会,小孩当然只能在公社门口玩石子,巧的是公社曾书记的儿子也来和我一起玩,他比我小一岁,不知什么原因,我和他吵起来了,他过来打我,我也不示弱,推他,他摔倒了,满脸是鼻血,大哭,引得会议中止,全场人都出来谴责我,说我打了共产主义红色后代,我也未辩解,也知辩解无用。后来,听母亲说,送了很多的山笋干和鸡蛋,这件事情总算平息了。
也是在那年,母亲到县里开党代会,说我没来过云和,带着我一起来,可是第一次来云和,就闯了大祸。本公社的代表团住在东方红小学的教室,用桌子拼成床铺,教室里还有黑板和粉笔。大人去开会了,我无所事事,拿粉笔在黑板的右边画了几个很丑的小人人,写上“个个都是地主”,然后在黑板的左边画了几个漂亮的人人,写上“开会人”,当时我还非常欣赏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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