鸣蝉、记忆

鸣蝉、记忆

抽脚散文2025-06-12 13:45:13
偶尔无事闲坐时,胡乱地翻着手边的书,一行行的铅字在眼前滚动,却似乎并不能顺畅地挤入瞳孔,此际耳朵里总会响起莫名的声音;每每夜深人静时,头缓缓地搁在枕头上,眼皮轻轻合上,耳廓里也时而会有类似的声响,刺耳
偶尔无事闲坐时,胡乱地翻着手边的书,一行行的铅字在眼前滚动,却似乎并不能顺畅地挤入瞳孔,此际耳朵里总会响起莫名的声音;每每夜深人静时,头缓缓地搁在枕头上,眼皮轻轻合上,耳廓里也时而会有类似的声响,刺耳,直接,却又好像并不遥远。
去年夏天在京忙碌时,某一个中午,当时一点多了,屋内人都散去,走到窗边,顺手推开窗户,想散散室内缭绕已久的蓝色烟气。就在那一瞬间,楼后的那棵阔叶杨上传来一阵犀利的蝉鸣;就在那一瞬间,豁然明了,原来时时充斥在我耳际的就是深埋于记忆深处的蝉鸣,以及纠缠于蝉鸣周围的各色回忆。
幼时,村子后边有一条修建于毛主席像章流行年代的水渠,早已干涸,渠边植满了柳、杨、榆、槐等常见的树。每每夏日,午后总会有为数众多的男女老幼自携了器具,或坐或卧,来此纳凉。我自然也不例外,只是性情不大喜欢躁闹,因而总想找片僻静些的地方。时方午后,日光从枝叶间稀落地透来,别有一种温度,每每此时,高栖于枝丫上的蝉们总会不失时机地嘶鸣着,试图撕裂这种恬静适宜的氛围。
十一岁时,小学毕业的我踏上了外出求学的路,初中是要寄宿的。去年冬日,某一个晚上,就这么坐着,竟想出了一个自我感觉有些沧桑的句子:十年一觉求学梦。当日历的封面上印上2009的字样时,明显感到了那段时光那段回忆离现在的自己竟已如此的遥远,早已有些模糊了。
初中毕业时,不出意外考得很差,自己初时竟还有些不觉。面对不断地追问、劝说甚至呵斥,却始终不曾撇下一滴泪点。那个夏天,开始学会了有心事,也会一个人悄悄地徘徊踌躇,虽然似乎也没有明确的指归。那个夏天,一次次浸泡在漫天响彻的蝉鸣中,一个人第一次对着天空有了些忧惧,甚至从此,人也变得胆怯了许多,遇事时内心总隐约地传来各种念头,无一例外地打着焦虑的印记,渐渐地,无意识中蝉鸣似乎就无形地回荡在自己的周围。
幸运的是,三年后,我拿到了旁人眼中可资反戈一击的凭证,而这同时也是我将要启动下一次离开的讯号。如今,在城市的最西侧,虽然院墙内绿树也能成荫,却栖了太多的鸟雀,至于曾经纠缠耳际的蝉反而要在其次了。
也许,多少年后,我还能清晰地记起二零零八年七月中旬的一个中午,靠着六楼的窗户,接到那个言说不清还貌似有些诡异的电话,于是匆忙地赶往一个从未到过的北方都市,去经历一段终日忙碌的生活,然后又在八月初的一个午后,忽然遭遇一阵惨烈的蝉鸣,轻易地揭去我记忆的掩盖。
二十二年了,一路走来,伤痛有过,凄厉有过,惆怅有过,欣喜也有过,冲动也有过,还有开怀。二十二年了,以后的日子,不期望招摇,不排斥跌宕,不回避失落,不拒绝关怀,不放弃追逐,不抵抗未知。现在也这么坐着,耳际忽然又想起一阵隐约的蝉鸣,上次听人蛊惑这许是敏感甚至神经衰弱或者抑郁的体现,可心依旧不肯太多地挂牵。
二十二岁以后,更多的也只能听无处可寻的蝉鸣了,但愿其中仍蕴积着许多。

2008-08-04草稿,2009年3月12日星期四晚收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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